吃过晚饭后,在杨排长和阿超的陪同下,我们带着行李到朱光辉家去,走时宿舍里没人知道。
我们打了“的士”直扑荔枝路。下车后我们问了几个穿着黄背心手拿红绿旗的年老的义务交通员,绕了个小圈子,走进一条小巷,又进了一道白合金栅栏,才看见里面是几幢二十多层高的公寓楼,我们问了守门的那个保安,并看见停在院内的那辆黑色奔驰车,证实没有走错地方,然后找到二幢三单元,乘电梯上了十二楼,我们按了g座的门铃,响起了轻柔的曲子。
来开门的是个女人,她先开了坚固的铁门里面的木门,从铁门上小方格窗上往外看,见是几个陌生人,并未立即打开铁门,而是警惕地看了我们几眼,然后戒备地问:“你们找谁?”
“请问这是朱光辉先生的家吗?我是来做家庭教师的,前天我们约好的,朱先生在家吗?”我问。
她转身叫了声:“朱光辉,你又请家庭教师啦?”
“放他进来好啦,我请的。”里面传来朱光辉的声音,声音瓮声瓮气时断时续。
她开了铁门,指示我们三个换了门口的拖鞋,从棕色发亮的柚木地板上走进去,我们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朱光辉穿着宽松的浴衣从浴室里走出来,他笑嘻嘻地招呼我们抽烟吃水果等他换上衣服,就到另一个房里去了。
我开始浏览他的房子,这是我从小长大亲眼看见的最奢华的私人住房,连白成富的家也黯然失色了。这套跃式住宅少说也有200多平方。整个房屋被装饰一新,墙上挂着壁毯,还有一副巨大的男欢女爱那种晶体画,装着壁灯,偌大的客厅里是光亮鉴人的地板,摆着一排豪华的真皮沙发,还有一个小型的洋酒吧台,对面的组合柜上摆着三十四寸的索尼彩电,柜子里是影碟机、录像机和几只麦克风,墙角放着偌大的组合音箱,摆着近一人高的“美的”空调,沙发旁的小桌上放着电话和大哥大,其它几间房里铺着红色地毯。
“爹地,快给我拿衣服来,我洗完了!”浴室里传来小孩的声音。我猜这就是我要服务的那个小主人。
“艾之琳,听见没有,给浩仔拿衣服去。”朱光辉在里屋叫着,那个女人就走过去了。不一会朱光辉走出来,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衫子坐下来。
“这两位是?”他看着阿超和杨排长。
“这位是阿超,这位是阿元,我的老乡,我一直住在他们那里,今天送我来的。”我解释。这时被叫你“浩仔”的出来了。他约摸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肥头大耳的。见有几个陌生人,奇怪地打量着我们,前后左右四处窜起来。
“浩仔,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给你请了家庭教师,叫这位叔叔李叔叔,也可以叫李老师。”
浩仔并不理他爹地,却走到我面前,鬼头鬼脑地看了我几眼,问我:“你会打电子游戏吗?”
“就知道玩,这孩子。”艾之琳插话了。
“浩仔,李叔叔是大学生懂英语的,又会弹电子琴。”朱光辉说。
“叔叔会玩电子游戏吗?”浩仔又问我。
“会,我会玩,是不是小霸王电子游戏机?”我问。
“是,叔叔会玩什么?”他又问。
“魂斗罗呀,打坦克呀,俄罗斯方块呀,星球大战呀,都会。”我说。
浩仔高兴地跳起来,硬要拉我立即玩游戏,却被朱光辉喝住了。
这时阿超和杨排长起身要走了,我也不好挽留,就要了朱光辉家的电话号码给他们,然后把他们送出去。下楼时,阿超说:
“这家主人不错,家里有的是钱,你暂时呆在这里,好好干吧。”
“那个女主人好漂亮哟,叫你小子走你也舍不得了。”杨排长说。
“又胡说。”我骂他,这才想起我还没有正眼看一下艾之琳。
“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们。”杨排长说。
“常常来电话啊,你们那里仍然是我的根据地。”我说。
“别一走就忘了哥们儿哟,童子哥。”杨排长揶揄道。
我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院门口才返回,进门后他们夫妇正在把我的行李往一间房子里提,我赶紧上前去帮忙。他们把我和浩仔安排在靠近浴室和阳台的一间小房,里面摆放着一张床,一个写字台,一个小书架。床上胡乱地放着许多玩具,桌子上有一架小电子琴和小霸王电子游戏机。书架上却空空如也,我立即取出我的《牛津英汉词典》、《大汉英词典》和刚买的《废都》及几本杂志放在上面,把小录音机放在枕边,再把衣服放在桌子下的柜子中。
“你先去冲个凉吧。”艾之琳对我说,特地给我拿了张新毛巾和一块新的“力士”香皂。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如此干净的浴室中沐浴了。虽然一根绳索上挂着内衣、胸罩、裤衩之类的东西让我有点别扭,我还是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凉爽与惬意。室外的电视正播放新闻联播,这才提醒我已经有整整二十多天没有看电视了,尤其是十数年如一日雷打不动的“新闻联播”。坦率地说我是满怀负疚之感赶紧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走出去的。
“李先生,过来休息一下,看一看电视啦。”朱光辉招呼我。
“叫我小李或阿非好了。”我说着坐在沙发上,艾之琳让浩仔给我一个硕大的水蜜桃。“阿非是四川哪里人啊?”艾之琳问我。
“李先生,过来休息一下,看一看电视啦。”朱光辉招呼我。
“叫我小李或阿非好了。”我说着坐在沙发上,艾之琳让浩仔给我一个硕大的水蜜桃。“阿非是四川哪里人啊?”艾之琳问我。
“蒙城,在四川北部。”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