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轮回》望安和
第n1次转生
第1章翻云寨里的重生
如被业火灼烧的疼痛感逐渐消退,灵魂被挤压撕裂的扭曲感逐渐平复下来,身体沉重起来,奋力地张开眼睛,朦胧的一片,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反复几次,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色,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炼丹炉,阴森的气息混杂着尸体略带腐朽的味道。
在这个黑黢黢的山洞,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躺在好几具重叠在一起的尸体上面,约莫十二三岁,瘦骨嶙峋,发丝散乱,怎么看都是很不妙的场景,偏偏她倒是很有精神,睁着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过了一会儿,费劲地抬了抬胳膊,动了动腿,似是有些不协调,她蹙紧了眉,咬了下嘴唇,似是在忍受疼痛,又喘了好几口气,仿佛这点动作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又歇息了片刻,小女孩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侧翻过去,试了好几次,都是折腾到一半又躺了回去,像是翻不了身的乌龟一样笨拙,但是她倒是毫不泄气,头拼命地往旁边转,脖颈带动身体,终于,她得以麻利儿地从尸体堆上滚了下来,砰一声撞到了旁边的洞壁,重重地一声响。
这听着都觉得疼痛难忍的撞击声看似根本没有影响到小女孩的执着,从头上流下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蜿蜒到下颌,她迟缓地握了一下手掌,缓缓地拭去鲜血,动作有些僵硬,她趴在地上,支起手肘,弓起背脊,颤颤巍巍地用手撑着地面,一点点地抬起腰,眼见着要直起腰身了,像是忽然失去了脊梁骨,忽而身体一软,脸朝下,毫无征兆地砸了下去。
小女孩狠狠地喘了口气,从鼻子里也流出了鲜红的液体,两管细细的血水,她伸舌舔了下,是很熟悉的腥咸的味道。
她闭上了眼,尽管没有痛觉,但是这具看起来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还开始失血了,脑子着实有些犯晕,她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总是不受控制,她也有些气急,不是没有遇到比这更坏的情况,但是不久前被所谓的“亲人”捅了个透心凉,眼睁睁看着家破人亡,冲天的火光席卷吞噬了那些精美的亭台楼阁,那些已经失去生气的熟悉的面容…还有什么…
她好像又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脑海里能隐隐回忆起一个娇俏清脆的声音,“……定闲妹妹,我……晋郎……过些日子……”
施定闲……自闲山庄……叶家……蓝白相间的裙摆间那一地的猩红,还有那个人眼中仿佛堪比业火灼烧的恨意,癫狂的神色……
是了,她叫施定闲,大学毕业那天出了车祸,来到了这个奇怪的时空,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不停地死亡,然后被迫还魂,无止无休,每一次还魂忍受的巨大的痛楚造成的记忆缺失已经习以为常。
有时候看着自己昆虫的身躯还顶着人的思维和记忆真是想要恨不得立刻命绝于此,有时候换个角度看这世间繁华想着自己也许是变相的永生又似乎生有所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一次又一次活下来。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好多世以前那个资讯发达光怪陆离的现代都市的记忆被岁月覆上一层又一层的风霜,逐渐淡漠。
也许,正是这一次次的轮回使得她生死已经没有太多的执着,毕竟前日还面容和蔼的家人,明日就成了陌路人,然后,她唯一坚持的只剩下施定闲这个名字而已。
冰冷的土地贴着面颊,血液已经冷凝,她疲惫地趴在土地上,身体还是有些僵直。她好累。
“在能走之前……你就爬吧……爬得再慢,手脚再痛……也不可停下,否则……你将永远等不到站起行走的那一天……”
恍惚间,她记得某次重生过来,那个身体遍体鳞伤,破败不堪,整个人被荒草掩埋,头顶传来了这句冷漠的话语,随后那人扔下了一粒药丸即离去。
她想起来了,一直以来,她以为只有她被遗忘在了时间的罅隙,来经历无穷无尽的得到与失去,珍爱与背叛,但是,其实不是的,还有一个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拥有了感知灵魂的能力,最早是不受控制,后来是只要她刻意驱动,便可以任意掌控这个不同寻常的能力,然后,她注意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魂魄,在不同的人身上,有着相同的灵魂的气息,不是转世,而是完完全全相同的,二魂三魄。
所以,之后的每一世她开始刻意追寻他的踪迹,有几世无缘得见,有几世擦肩而过,有几世遥遥相隔,从不曾开口,从不曾相识,也许是自欺欺人,但总觉得似乎这样,自己就没有那么孤独了。
随着轰隆隆的开门声,些微的光线透了进来,清爽的微风拂面,让她清醒了一点,撑开沉重的眼皮,有几道重重的剪影在向自己靠拢,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你们可不要把我一起埋了才好。所幸,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她听到了——
“少恭,快看,这里有个孩子还活着!”清亮的少年音里充满了庆幸。
第2章琴川的熟悉感
温热的汤水流进了口腔,滑过舌根,留下了些微的苦涩。热气从腹部缓缓上升,总算是有了些力气。意识已经回笼,只是眼睛还是沉重地睁不开。
感觉有温凉的手指搭上了腕间的脉搏,时重时轻地按压。片刻,就轻轻拢回她的袖子,隔着衣袖抬起她的手腕放回了温暖的被窝。
“少恭,怎么样?”她听到了昏迷前那个少年的声音,似是和这位大夫很熟。
“这脉浮散无根,轻按有分散零乱之感,中按渐空,重按则无……”温文儒雅的声音沉吟片刻,“怕是大不好了。”
“啊!这岂不是,散脉!古书有云:心脉浮大而散,肺脉短涩而散,皆平脉也。心脉软散而怔忡,肺脉软散为汗出,肝脉软散为溢饮,脾脉软散为肿,皆病脉也。肾脉软散,诸病脉见散,皆死脉也。少恭,这可如何是好?”
肯定是个唠唠叨叨的书生。听“古书有云”听得头大胸闷的施定闲忍不住腹诽。
她很怨念,身为现代人,即使在这个时空转生无数次,还是无法完全适应这些字字考究的长篇古汉文,还是这么专业的医学论著。而且,既然都这么着急了,还拉拉杂杂引用一下古文,得亏这少年不是大夫。
“小兰莫急,我观这姑娘脉象虽虚,但汤药服下即有起色,尺脉隐隐有了沉取之势,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