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却之前一桩憾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瓶精致的丹药,“这是在下特意为道长炼制的'焚心销魂散'的解药。”
刘道长两眼放光,坐直了身体,双手按在轮椅的轮子上摩挲了一下,又靠了回去,朝旁边努努嘴,“放到那个桌子上。”
不带眨眼地看着欧阳少恭将瓶子放在桌子上之后,刘道长露出了狡诈的冷笑,“有劳丹芷长老送药,贫道虽然炼药技艺不比长老,却也为了礼尚往来,厚颜奉上一颗丹药。”说着一拍扶手,扶手末端盖板上翻,一道黑影如利箭般射向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捏住那粒散发着诡异味道的药丸,目光清冷,“道长这是何意?”
“说了,礼尚往来,丹芷长老行事,贫道委实不敢小觑,贱命一条,既是自个儿捡了回来当然要倍加珍惜才是。”
“刘道长既是不信在下,那这药,在下想必也是白送了。”欧阳少恭说着就要去收回那药。
“慢着!”刘道长伸长手臂阻止道,“贫道不是不信,只是舍不得这条命。只好先小人了。如果贫道确实解了那毒,回头就给长老赔礼道歉。”
“道长如此惜命,在下却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长老言重了。”刘道长咂咂嘴,“嘻嘻,丹芷长老夜探贫道住处,还这么有诚意,想必已经对昨天贫道所言有所权衡了吧,这不就是来探个底么,行!”说着取下了腰间的葫芦,叽里咕噜一阵,刘道长祭出手腕上的锁链,只见锁链不断变小,竟是钻进了葫芦,片刻,从葫芦里长长地拖着一条,白烟笼罩,锁链跟着被锁住的魂体逐渐膨胀,逐渐成型。
一个飘渺朦胧的美丽女子,美目紧闭,口中似是有细细不适的呻吟,被层层锁链困在其中。
果真是巽芳无疑。
欧阳少恭双目灼灼,看着眼前的魂体。
“嘿嘿,长老,如何?”刘道长又是叽里咕噜一阵,锁链扯着巽芳钻回了葫芦,阴险地盯着欧阳少恭微微变色的脸,“贫道这些个宝贝,除了贫道其他所有人都不得其法。”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再辜负刘道长的美意了。”言毕,欧阳少恭立时吞下了药丸。
“嘿嘿,那贫道就等着长老回复给王爷的好消息啦。啊?哈哈哈哈哈。”
欧阳少恭即刻离去,背后传来刘道长嚣张的笑声。
欧阳少恭紧赶慢赶回到客栈,已是冷汗连连,手脚冰冷,却是浑身灼热难耐,心肺如被火烧火燎一般,他颤着手服下一粒药丸,坐在板凳上,靠着椅背,缓缓舒出一口气。
施定闲也很是不好受,看着他少见的拼命的样子,想着这些事情,她的,和他的,脱口而出,“先生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她终究和他们不同,她已经结束了这一世,会入轮回,然后,就会成为另外一个人,与其这样,不如就让一切结束在那一世的印象里。
“……因为,她是巽芳……”欧阳少恭沉默良久,阖眼说了这么半句话,便不再言语。
'……'
施定闲忽然有一点懂了,先生为什么会那样执着一条绝路……当然,只是有一点懂……
'先生。'施定闲轻声呼唤,'我与你作场交易吧。'
'……哦?定闲也要与我做交易?'语音上挑。
'我为先生夺回巽芳公主的魂魄,请先生为我救回王家的女儿。'
第26章变数
'昨日那般,我以为定闲不再理会王家一事,没想到……'欧阳少恭略感诧异。
'……我,终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施定闲苦笑一声,'但是,促使我下决心的还是先生……'
'我?'欧阳少恭反问,忽而恍然,叹道,'这又如何相当。'
'一样的,对我来说,就是一样的。'
'……'欧阳少恭不置可否,转而说道,'那定闲以为该如何行事?'
'明夜就是鬼门大开之时,只要先生答应他们,这段时间便可保巽芳公主无虞,但是王家的女儿就是危在旦夕,唯一的营救机会便是今夜。那道士的宝物,旁人拿它们没法子,我倒是有点旁门左道可使。剩下的就看先生的了。'
'如此看来,定闲倒是对我信任有加。'
'我自然相信,先生对巽芳公主的心。'
'……呵呵,你倒是看得分明。'欧阳少恭颔首轻笑,摇摇头,有些苦涩的意味,也许是想到身为外人的施定闲都可以把身家性命押到自己对她的心上,她却偏偏是不愿意相信的那个……
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敲定施定闲将巽芳的魂魄带到客栈来,欧阳少恭自有计较,另外一方面,欧阳少恭救回王家的女儿即让王家人连夜离开白帝城,他会助他们躲过一开始的追捕,至于以后,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黄昏时分,薄暮已近,瑰丽的晚霞铺满天际,阳气下沉阴气上扬,正值逢魔时刻。
施定闲在房间正中央用白石灰画上了八卦阵法,按乾坤排列,阵法外围围上十二支冥烛,中心为阵眼,用欧阳少恭的血画地成圈,中间放上巽芳的人形傀儡。
看到施定闲不带眨眼的完成了这个有点眼熟的法阵,欧阳少恭掩下了心中的惊疑,千百年以来,他原以为这个人世间也只剩下自己知道它了,如今看来,施定闲恐怕真是另有来历。
施定闲绕着法阵走了一圈,五指并拢,掌心朝下,拂过冥烛,荧荧蓝光应势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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