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可能,还记得我们从塔里救狄克时,他说得话吗,他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悠遭受了什么,他语气简直恨不得可以将安德鲁碎尸万段。”
“但之后,我们无论怎么问,狄克都不说,而且每每提到,他那张脸就恐怖像阿修罗。”娜娜想着当时的情景,就不自觉地心悸。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该不该让狄克知道。”欧阳决烦躁的扒着头,这才是最重要的。
“绝对不可以,你知道的,他的身体只恢复了七八成,根本不可以有激烈的运动。”作为医生,阿洛拉必须提出自己的建议。
“他早晚都要知道的,如果我们瞒着他,我怕将来朋友都没得做。”卡尔唏嘘道,这次任务,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失败,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难道你想让他去送死。”欧阳决猛地站起身,“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就算要说,也得等他恢复了才行。”
阿洛拉赶紧附和道,“我也不同意。”
卡尔的眼神暗了暗,他也知道不能说,但……“你们应该知道他的个性,从他开始做复健开始,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普通人要做一年的时间,他半年就完成九成了,他那么拼命的做复健,为的什么,他为的就是去救悠,而且他也不只一次拜托我们去查探悠的情况,我们也是推了又推,在这样下去他会起疑的。更甚者,说不定我们推搪导致他胡思乱想也说不定。”
欧阳决和阿洛拉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他的顾虑是对的,但是要是让狄克知道,难保他不会发疯。
“那……怎么办?”娜娜小心翼翼的问。
卡尔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定,然后站起身,“我去说!”说完,他就跨步走出办公室。
余下的三人,思前想后,还是绝对跟着一起去,因为如果狄克真的发狂了,那么卡尔一个人绝对是对付不了的。
*
bsp;罗马斯隔着复健室的玻璃窗,看着里面那个正努力轻举哑铃的男人,心里不自觉地发酸,和他认识有十二了年了吧,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么孱弱过,就像是身体里的元气全被抽干了,胸膛上那根根肋骨清晰可见,还有一道丑陋的疤痕像条蜈蚣一样将他的胸与腹硬生生的分开,脸色也还是灰白色的,眼窝下还有深深的凹陷,哪还有往日那种雄昂的气势,此刻的他就是个病人,病得连两公斤重的哑铃举几下都要喘息个不断。
罗马斯摇了摇头,示意正指导狄克做复健的医生过来。
年轻的摩纳将病人的复健表交于一旁的护士,走了过来。
“队长,有事?”
“他恢复得如何了?”
摩纳看了一眼狄克回答道,“他简直不是人。”
罗马斯挑起眉,“怎么,他又不听话了?”
“不是,是太听话了,而且有点听话过头了,我让他每天举三十下哑铃,但他……”他再次看了一眼狄克,摇头无奈道,“他竟然自己每天举三百下不止。”
罗马斯也心有所料,倒是没怎么吃惊,“好好看着他,他的身体还很弱。”
“不过也算奇迹,你别看他有时候气喘吁吁的,他的复健情况比预想的理想很多,可能是平常就经常锻炼的缘故。”
“那是,他可是我们bsp;“为什么?”摩纳好奇道,他是个新人,来bsp;罗马斯轻咳了一声,涩然道,“这个你不要问,反正你给我好好照顾他,一有情况就告诉我。”
正说着,眼尖的就看到了卡尔一行人脸色异常沉重的从电梯门走了出来,心里没来的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赶忙上前去。
“怎么了?”
卡尔只是绷着脸,没有说话。
倒是阿洛拉开口问道,“狄克今天情况如何?”
“能吃能睡,就是脾气还是固执得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他指得是那种拼命做复健的疯狂举动。
罗马斯看他们个个脸色沉重,想起先前有告诉过他,查到悠的消息了,莫非……
“是不是悠出事了?”他问得时候脸上也不自觉地感染他们沉重的气氛,千万不要,以狄克现在的情况,如果悠有个好歹,那家伙肯定会发狂的。
“罗马斯,能不能让我和狄克单独谈话。”卡尔拍了一下他的肩。
“好,我安排一下,稍等一会儿。”他心知卡尔如此要求必然有什么顾忌,也欣然同意,吩咐身旁的摩纳去把复健室里的其他病患请到另一间复健室去。
等人全走了,他才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卡尔没理他,径自走到复健室,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罗马斯只好跟留下的三人隔着玻璃窗往里面窥视,他扫了几眼身旁的欧阳决和娜娜,两人似乎都很紧张,一瞬不瞬的看着里面的动静,仿佛时刻准备好冲进去似的,他也不免紧张起来,朝着室内探了探,只不过门被关上了,里面的人说什么谁都听不到。
正这么想着,突然狄克手中的哑铃飞了过来,砸在玻璃窗上,玻璃应声而碎,幸好四人身手敏捷,要不他们就得到外科去报到了。
“狄克,冷静点!”
玻璃碎了,卡尔的劝慰声清晰从里面传来。
只见狄克原本灰青的脸色变得黑气沉沉,那魔魅的神色让病弱的他看起来就像刚从乱葬岗爬出来的食人兽。
原本以为他会直接冲出门,或者发出震天的怒吼声,但奇异的是那双暗涌滚动的蓝眸,在一瞬间平复了下来。
“她好吗?”他抬首看着卡尔颤声问道,由于病未痊愈的关系,他嗓音有些沙哑,“我想知道她好吗?”
“很好……”卡尔说了谎,因为他知道如果说不知道,他的反应可能就不是这样,眼下只能先劝慰住他才行。
“是吗?”他蓝眸在瞬间亮了起来,眼中涌起些许欣慰,“那就好,那就好。”
他闭上眼睛,身体些微的颤了一下,等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继续举起地上的另一只哑铃,显然是在完成今天该做完的复健。
“狄克,你……”卡尔疑惑了,他现在这样似乎不太对劲,他该和刚才一样,发怒发狂才对,现在怎么平静下来了。
同是在外的罗马斯等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糟了,这家伙不会病糊涂了吧。
“狄克,你不会独自一个人去找安德鲁,对吗?”卡尔忧心的问道,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
“不会。”他答得肯定。
“你确定不会?”卡尔无法就这么相信他。
他停下动作,“不会,我很清楚,现在的我要对付安德鲁是以卵击石。”
这是他此刻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确愤怒,但是他却更感到欣慰,那就代表她还好好活着,没有因为当时他摔下悬崖生死不明而伤害自己,这比任何东西都来得让他高兴,而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健康,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哑铃,只不过两公斤,他却觉得沉如磐石,他的急,他的怨,就像沸腾的水倒在了胸口上,痛得心焦,但他不可以冲动,在没有十分的把握前,他不可以贸然行动。
他的悠不会心甘情愿嫁给安德鲁的,她一定有她的理由,她一定在等着他。
无论她是谁的妻子,他都会将她抢回来。
因为,她属于他,他只会是他的妻子。
时间不多了,与其生气,愤怒,不如全身心投入到恢复健康当中去,他不能够再浪费时间了。
想到此,他继续重复枯燥乏味的上下举动哑铃。
他不再说话,神色也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这让卡尔稍稍放了心。
“你放心,我们已经让别的小队帮忙了,如果还有悠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他默然的点头。
“那我们先走了。”说完,卡尔特意看了一下他的表情,发现他仍旧专注于举哑铃的动作,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就这样?”欧阳决不敢置信的问道。
卡尔朝里看了看,了然道,“他现在比谁都苦,让他一个人静静吧。”平静的外表下,他知道狄克是在忍。
众人都下意识的看着他,只觉得狄克背影苦涩的让人揪心,想他是不需要人安慰的那种人,他们只好悄悄地退场。
现在忍耐,为的就是夺回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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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卷:第三十九幕往事(二十三)]
在米修的提议下,安德鲁带着伤势痊愈的慕容悠到赛舌尔德首都维多利亚散散心。
搭乘三个小时的私家游轮,他们来到这座坐落在马埃岛东北角的港口城市——维多利亚,它是世界上最小的首都城市,只有一座红绿灯,不必半小时就能将整个城市走完,感觉就像电脑游戏‘simcity’里的模拟城市,相当‘玩具’。
中午他们在一间pirates’arms的西餐厅用完餐后,便去了国家植物园,园内集中了塞舌尔群岛上的各种珍奇植物,包括八十余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植物,包括高大的阔来到海椰子的观赏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这个时候大多旅游者都会在海滩上洗日光浴,所以人不算多,加上他们不过十人左右。
即便是看到如此珍贵的植物,慕容悠的表情仍是木然的,只有安德鲁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讲解员的话,她手腕上的伤口也还包裹着一层纱布,脸色可能是因为日照的关系,看起来红润了一些,等到讲解员讲解完后,旅客们纷纷照相留念,过不了多时,旅客们便一哄而散。
安德鲁看着眼前七八棵,时而相对,时而拥抱的巨大椰树,心情是复杂的,在这名为爱情之树面前,他的爱情更显得苦涩而揪心。
他蹲下身子,与坐在轮椅上的悠平视,明知道她根本听不见他说得话,他仍是喃喃自语道,“它们如同我一样,如果失去你,我便会枯萎,那么你呢,是否也因为失去我,而枯萎呢?”
说完,他摇头自答,“不,你不会,你的枯萎只会为了另一个男人,那个人永远都可能不是我。”
或许这就是他的爱情,心爱的女人就在自己身边,但却永远得不到她的爱,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化作这些椰树,它们虽没有感觉,但双方同生共死,永不离弃。
多么美好,多美地令他向往。
只是,他得不到,他唯一得到的就是空洞的她。
他叹了口气,有着浓浓的失落,“我给你照相好吗?”说着,他把轮椅推到一棵相互拥抱得椰树前,拿出相机,打算照相。
“先生要我帮忙吗?”突然从一旁走来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穿着印有棕榈树的花色衬衫,看五官不像是非洲人,但可能是常年在太阳底下的关系,皮肤是深褐色的,“来到海椰子这里,情侣或夫妻一起照相,会有白头偕老的寓意哦。”
安德鲁本来打算拒绝,因为他讨厌和人接触,但他口里那句白头偕老却触动了他的心,他无法得到她的爱,那么白头偕老便是一种最大的安慰。
他将相机递给了对方。
“这是你太太吗,她真漂亮。”他接过相机,朝悠笑了笑,在塞舌尔也有不少东方人,但像她这样妩媚的女人,见过一回就不会忘记,他记得她好像有来过,当时她身旁也有一个男人,不过不是现在的这位。
“夫人,我好像曾经有见过你。”基于礼貌,他上前想跟她握个手,哪知手在伸过去,就被一直巨大的手掌给隔开了。
抬头一瞧,他就被安德鲁冰冷的眼神给吓到了,那双灰色的眸子像是能冻结他的血液似的,即使在太阳底下,他都觉得背脊发凉。
“她不喜欢和陌生路说话。”安德鲁直觉认为他是那种看到美女就企图搭讪的男人,眉峰一紧,冷眼道,“照相!!”
“抱……抱歉。”他吞吐着口水,“请站好,我照了。”
‘咔嚓’一声,照完像,年轻人赶忙将照相机还给安德鲁,“抱歉,打扰你们了。”
“你可以滚了!”
年轻人被他冷冰冰的语气给震到了,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咽了口口水,他壮大胆子,来回张望了几下,小心翼翼的说道道,“要不要买海椰子的种子,可以拿回家种。”这才是他主要的目的,他是贩卖海椰子种子的商贩,只要看到有钱的情侣夫妻照相,他都会上前去搭讪,而眼前这个男人像个恶魔似的让人感到害怕,但看穿着一定相当富有,他还记得上一次她身旁的那个男人也有买,而且还付了很大一笔钱。
安德鲁挑眉,即便是那么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给人很大的压力。如果他没记错,这是犯法的。
“很便宜,而且种子很小,就算过境也不会被检查出来。”他是很想赶快逃离他了,但他也想赚钱,更何况,很多游客都想把海椰子树带回家做纪念的,因为它不仅珍贵,而且象征了永远不朽的爱情,但是想要将海椰子带回家留纪念,是需要政府审批的,而他看的出,这个男人虽然冷冰冰的,但一定很爱她的妻子。
“有听过传说没有,如果夫妻能一起吃自己种出来的海椰子果实,那么即便死了,来世也一定能成为恋人。”他用这个诱惑他说道。
来世吗?安德鲁动心了,“多少钱?”
“这可是很珍贵的,价钱嘛……”年轻人谄媚的搓着手。
“一千美金,还是一万。”安德鲁不耐烦地说道。
听闻,年轻人长大了嘴,心中窃喜的暗道,果然这个男人超级有钱。“一……一万!”他紧张的手心冒汗,其实种子最多也就值几十美金而已,因为它不容易种得活,不过这个他是不可能会说得。
安德鲁连眉毛也没皱一下,从皮夹中抽中一打钱就扔给了他。
“谢谢,谢谢,先生。”年轻人兴奋的急忙接过钱,然后将一个蓝色的小布袋递给他。
安德鲁将袋子放到悠的膝盖上,“香,是海椰子的种子,你喜欢吗?”
“夫人一定会喜欢的,那可是我们塞舌尔的宝贝。”年轻人数着手里钱,高兴得都忘记了害怕。
“你可以滚了。”安德鲁冷眼扫向他。
“抱歉,抱歉,我马上滚。”他被他看得汗毛直竖,心想这个男人真不是普通的恐怖,他将钱塞到口袋里,眼角的余光正看到悠从袋子里将种子拿出来,“那位太太,海椰子的种子是有毒的,所以碰到的话,记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悠将种子含在了嘴里,顿时她大吃一惊,“夫人!!”
“香!!”安德鲁看到她举动整个脸都变了色,“你在干什么,把它吐出来。”
但是,慕容悠根本没有照做,而是直接把它吞进了肚子里,只是下一刻,她的脸色就开始发青了。
“香,你别吓我,你怎么样了?”安德鲁捧起她发轻的脸,她看上去很痛苦。
“先生,赶快送医院,它的毒性非常的厉害。”年轻人也慌了神。
安德鲁闻言立马将她抱起来,直奔出植物园,而年轻人早就吓到了,赶忙开溜,要是让警察抓到他贩卖海椰子的种子,那他下辈子就要在监牢里度过了。她怎么吞下去了,难道她不记得了吗,上次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买的时候,他也有提醒过啊。
一到医院,悠立刻被送往手术室洗胃,而安德鲁即刻打电话给米修,因为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医生就是他,而且这世界也没有比他更出色的医生了。
“请问,谁是病人的家属。”一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我是,我夫人怎么样了?”安德鲁冲到医生面前,拽着他的衣领吼道,他的表情是恐怖,也是狠辣的。
医生显然被他吓到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到底怎么样了?”他再次森冷的吼道。
“先生,你……你冷静一点。”
“快告诉我。”他几乎要勒断医生的脖子了。
“咳……咳……已经……没事了,幸好……发现的早。”医生急促的喘息道,他快断气了。
他的话,让安德鲁松了一口气,放松了手中的力道,“我要看看她。”
他一松手,医生立刻退离他数步,他的命差点断送在他手里,“当然,当然,她已经送到病房了,您现在就可以去看她。”
安德鲁脚下不停的奔到病房,只看到刚做完洗胃的慕容悠躺在病床上,那脸色比她身下的床单还要白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