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保证。”这个培育计划事实上比他想象的还要成功,除了法米拉高超的基因技术之外,这个孩子似乎也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将来,他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他是唯一可以拯救安德鲁的人。
“我从未奢望过会有孩子。”尤其还是她的孩子,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是场梦,如果不是亲手抱过他,听过他强而有力的哭声,他真的无法去相信,他竟然能有一个儿子。
阳光还未完全离开他。
“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首先你要知道小孩在很难养,尿布了,奶粉了,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会带孩子的人,否则靠我们两个大男人,又没什么育儿经验,要养活他可就难了。”米修打趣地说道,一切雨过天晴了,现在需要面对的事,要如何将他养大成人,或许这个孩子是他一手创造的,对于他,他格外上心。
这些话,让安德鲁紧张起来,初为人父,他的确什么经验都没有,“那我要准备些什么?”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慌张,就像一个普通的男人,在知道有了孩子后,慌乱不已。
米修扑哧一笑,他从未见过安德鲁如此过。
安德鲁拢起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他挥手道。
安德鲁不再看他,视线重回到玻璃器皿中的孩子上,眼神在接触他的时候,流露出兴奋和喜悦,但更多的是宠爱。
“我会给他世界最好的一切,用最好的,吃最好的,谁也不能够欺负他。”
“当然,因为他会有个世界最疼爱他的父亲。”米修叹道。
安德鲁宠溺地看着玻璃器皿中那小小身影,他会长得像谁,是像他,还是像她,一想到她,心里的痛依然存在,他知道这种痛会永生陪伴着他,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痛已不是那么难以忍耐了。
“卡奥利……”他突然说了一句。
米修愣了一下。
“你觉得卡奥利这个名字怎么样?”
米修这才知道,他再给孩子取名字,“卡奥利嘛……不错啊,很好听。”他与他并排,一起看着玻璃器皿中的小天使。
这个名字再适合不过了。
卡奥利,用罗马拼音写,就是kaoli,也就是日文的かわり。
中文意思就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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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卷:第四十八幕往事(三十二)]
纽约bsp;自慕容悠醒来之后,已过了七天,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吃一些清淡的固体食物了,她又回到了那个自信美丽的女人,她甜美的笑,总是在众人前流露,这一切都像太阳一般,温暖了所有人的心。
“我们结婚。”
噗~~
瞬间,乳白色的液体从慕容悠的口中喷洒而出。
她愣愣地看着被牛奶喷了一脸的狄克,只见他丝毫不以为意的用纸巾随意抹了一下。
“我们结婚。”他口气强硬的重复道。
她瞠目以对。
“我们结婚!!”狄克凑近她吼道,“你只能答应,不能拒绝。”
他铁青的脸,在她眼前放大,这才让她找回了声音,“等……等一下。”
“等?”
他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饶恕的话,猛得吻住她,缠绵而火热,让她的脑筋连转弯的余地都没有,等到他结束的时候,她已经晕头转向了。
“不用等了,我已经决定了,一个星期后,我们就结婚。”
“什么!?”她咻得一声,从床上弹跳起来。
“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他将病床上附带的小餐桌移开,免得她打翻杯子里的热牛奶。
“不是……不是……”她是被惊吓到了,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神经,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在病房里。
“我不能再等了。”他握住她的手,表情很是严肃,但这其中,还有她看不懂的情感在里面。
“混蛋!!”她咒骂道,“哪有这种求婚方式的,更何况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不是求婚,而是直接结婚。”他求过婚,只不过为了彻底删除安德鲁的记忆,她曾经去过监狱接近香取玲奈的事情,也一并抹杀了,所以她忘记了,不过无所谓,他要她的心,从来没变过,即便她忘记已经答应过他的求婚了,但对他来说最终目的就是结婚,他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他已经等待得太久了。
“你连求婚都省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就算她对这些世俗礼仪在怎么淡漠,但一两个少女的绮梦总会有的,求婚就是其中一项。
“如果你喜欢,结婚后,等你身体康复了,你想要几次都可以。”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现在的他不愿浪费任何时间。
“去你的,什么叫几次都可以。”她有些生气,就算他再霸道,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悠,看着我的眼睛。”他捧起她的脸,她是忘记了痛苦,但他没有忘记,那种痛依然折磨着他,现在,他只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永远永远拥有她。
海蓝色的眼睛波动着深情的狂潮,诉说着他最深的爱意,她知道,他是爱她的,爱得很深很深,而她也同样爱他,绝不会比他少。
只不过,这么突然的事情,让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更因为他的举动,他似乎很急切,急切得有点什么都不顾了。
但……这样看着他的眼睛,她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这个男人真是霸道得不可理喻。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谁让她爱他呢,还用这种放出几千瓦电流的眼睛看着她。
“好吧。”她答应。
瞬间,狄克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大手一张,将她搂进怀里,或许是太高兴了,他全身都在颤抖。
“雷……”她察觉到他的欢喜里有着某种她不明白的情绪在里面。
忽然,她感受到脖颈上有温热的液体的发过。
他哭了……
就因为她答应了吗?
她扬起一抹笑容,反手搂紧他。
这个男人,很爱她。
这就足够了。
而对于狄克今天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但是很快,他就遇到了阻碍。
因为他忘记了,慕容悠结过婚,而这个提醒来自于卡尔。
没有任何犹豫,他决定和安德鲁见面,而且是单独一人前往。
而地点,就是那次他们决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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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到七月的芬兰,昼夜都有阳光,但气候依然寒冷,由于日照的关系,瀑布没有被寒风冻结,依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银白色的水花,将悬崖四周的岩石润泽的宛如玛瑙,些许耐寒的植物也在充足的阳光下享受一年中难得日照。
站在悬崖上,狄克看着崖底,瀑布如一条银色的巨龙直窜入崖底的湖泊,溅起由于阳光照射而显得更为晶莹剔透的水花,这样的壮丽景色堪称奇观,他却丝毫没有惊叹之意,表情陷入一种追忆的状态。
他清楚地记得,多月前的那场决斗,安德鲁手枪的子弹在穿透他胸膛之后,他仰躺着朝崖底坠落时,眼前一片黑暗,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悠脸上的悲泣,一切仿佛都是静止的,唯有她脸上的眼泪是流动的,当时他就这么沉入湖底,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周边的一切都像是陷入了某种暗夜的死寂,然而,他的心还没有停止跳动,擂鼓似的心跳声,让他知道还有希望,于是,他咬牙硬挺着一口气,努力的滑动那犹如千斤似的四肢,无论前途是冰冷的湖水,还是地狱深渊,他都要活下去,也正因为这份信念,他才能奄奄一息的等到了救援。
看着崖底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切恍如隔世,那时的他没有一丝惧怕,有的只有拼命,而此刻,那时被信念隐藏起来的无力和绝望,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让他有了后怕。
害怕那时如果自己没有咬牙撑下去,那么悠会怎样。
光是想到这,他就全身颤栗。
当惊惧在他心头渐渐散去的时候,他不禁呼出一口气,紧紧握着手掌,他还活着,而她安然无恙。
足够了,无论他遭受过什么,光是她健康的活了下去,就足于抵消一切。
足够了……
忽地,身后草皮发出的细索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背脊一僵,即便没有回头,也知道谁来了。
这种比刺骨的寒风还要冰冷的气息,除了他,没人会有。
“你在回忆频临死亡时的乐趣吗?”阴冷的话语,像是能冻结一切,就连那轰然的瀑布声也仿佛会瞬间静止般。
狄克转首,对上寒冰似的银色眸子,冷笑道,“不,我在享受劫后余生的快感。”
安德鲁听得出那是嘲讽,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能说你命大。”
“这也是一种运气,显然你没有。”
运气嘛,安德鲁扯了一记嘴角,他的确缺乏运气,从出生开始,他就跟运气这东西隔绝了。
“废话少说,你找我就是为了讨论运气吗。”他靠向一块岩石,从上衣胸口的口袋里取出一只烟,然后点燃,动作一气呵成,袅袅的烟丝冉冉升起,被风吹得在空气中散去。
狄克扬起眉,“我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如果你的记性还不是很差的话,应该记得。”是他的错觉,为何现在的安德鲁看起来眉间蕴满了疲乏,尽管那种仿若地狱里的煞气依然存在,但少了些凌厉,显得颓然。
安德鲁全身一僵,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直到一根烟迅速燃烧完毕后,他又取了一根,但这次点火的手却在颤抖,循复了好几次,才点着火,他猛吸了一口后,口气不稳地说道,“她……好吗?”
日思夜想,即便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她,也是徒劳的,她的一切都已经深深烙在心头,除非死亡,否则他无法将她从心头抹去。
他甚至怀疑,自己死了估计也忘不了。
刻骨铭心都无法去形容,她带给他的痛,还有那份深深的爱恋。
“你认为呢?”
安德鲁看着他,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是如此气定神闲得站在自己面前,答案昭然若揭。
心头涌上苦涩,果然离开他这个恶魔,她就会好起来。
放手,是对的。
“安德鲁,我今天不是和你来算帐的,我和你之间的帐,这辈子估计也算不清,我来是要你知道,别再骚扰她,你的存在,只会伤害到她。”
“你在向我炫耀你的胜利吗?”他用凛冽的眼神,去隐藏此刻心里的痛。
“胜利?”狄克睇视他,愤恨道,“你把悠当成了什么?战利品吗?还是你喜欢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当成战争,我何来胜利,你又何来失败,从头到尾被伤害最重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悠,不是吗?”
安德鲁沉默了,他当然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当他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却也把一个女人伤得最深,深得几乎折断了她的翅膀,将她推入地狱。
更重要的是,她从头到尾都不爱他,一丁点都没有。
如果感情真的可以演变成一场战争,那么他从一开始就是输家,输得彻头彻尾,但感情真的可以当作战争吗?
如果不能,那么现在的他算什么?
他连灵魂都枯萎了。
“安德鲁,我和你的恩怨是来自上一代,这是我和你都无法选择的,但最起码,如果你真的爱悠,就彻底放了她。”
放了,他已经放了,难道还不够吗?
“把结婚证书给我。”
安德鲁看向狄克,银眸中有着不甘,更有着绝望,但那又如何,她不爱他,她爱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一张结婚证书,能代表什么。
证明,他曾拥有过她?
证明,她曾是她的妻?
还是……
不,什么都证明不了。
反而是在在塞舌尔,在海椰子的毒素下,那不到一个月的时光,让他有了最刻骨铭心的回忆。
短短的二十五天,证明了他曾经是他的妻子,证明了她曾经爱过他。
比起一张纸,它来得更为真实。
缓缓地,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镶着金边的纸张,那上面有他的名字,也有她的名字,但可笑的是,它丝毫证明不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如果失去它,那么她和他就再也没有瓜葛了。
不……
即使失去了它,他还有……
他脸上泛起笑,看着这张纸。
结束了……
“你想要它。”他恶魔般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
狄克知道他绝对不会让他轻易得到,但无论如何,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切断所有一切,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将悠真正纳入羽翼下,不在受到任何伤害。
这张证明事实上根本无法阻扰他和悠之间的爱情。
只不过它的存在,却会阻扰悠成为他的妻子。
而狄克&8226;雷&8226;霍尔德的妻子,才是唯一适合悠的身份。
这辈子永远都是。
“安德鲁,给我!!”他凌目射向安德鲁。
安德鲁看得出他眼里的决意,即便和他大战一场,用命来拼,他都会来夺取,可惜,他是个恶魔,恶魔是不会让人毁掉自己的东西的。
要毁也是他亲手来毁。
‘嘶~~'纸张的碎裂声在空气中响起。
一片片,如雪花般在风中飞散。
“安德鲁……你……”显然对此,狄克显得有些吃惊,他本以为他不可能轻易就范的,但没想到……
他扯起嘴角,怎么忘记了,这个男人的自尊比什么都强烈。
看着飞散在风力的纸片,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安德鲁银色的眸子闪动着某种复杂的波光,然后他看向狄克。
“你的目的达到了。”他压抑着强烈的苦楚说道。
这就是阿拉斯加的婚姻制度,没有婚书,那么婚姻也是无效的。
“不,还没有。”狄克绝然的回答道。
“我这里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有那么一刻,他以为他发现了,那个他仅有的维系,但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卡奥利的存在除了他和米修,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永远都不要再接近悠。”风中响起狄克强硬而决断的声音。
安德鲁眯起双眼,“你最好别惹火我。”
但狄克丝毫没有退意,重复道,“永远都不要再接近悠。”说完,他海蓝色的眸子迸射出浓重的杀意,仿佛如果他说不,那么他就会动手杀了他。
“你是在威胁我吗?”他的怒气被点燃了,直起身子,瞪向他。
狄克与他直视,未等他有动作,他森冷的说道,“如果你真爱她的话。”
他这一句宛如魔咒,让安德鲁的怒气顿消,他一颤,虚晃得再次靠向背后的岩石。
须臾片刻后,他狂笑了起来,那笑声震颤着大地,带着浓浓的悲呛。
“狄克……我是恶魔……我的承诺你以为会是真的吗?”这是他唯一能够反击的话。
“除非你不爱她。”狄克没有被他激怒,反而冷静的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我爱她,我的爱绝对不会比你少。”安德鲁狂怒的吼道,差别只在于她的爱不属于他。
他激动地模样,让狄克稍微松了一口气,“那么,就别再靠近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安德鲁沉默了,闭上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等到他张开双眼的时候,银色的眸子里只有一片死寂。
半晌后,暗哑嗓音带着哀伤淡淡的响起,“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见她,不需要你的命令我。”因为他不想再看见她眼里的恐惧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狄克时,却有一股凌厉的锐光闪动而起,“滚出芬兰,别再让我看到你。”
狄克同样寒气逼人的看着他,“后半句,也正是我要对你说的,还有记住你说过的话。”
“滚!!”他暴戾叫嚣道。
狄克不在停留,迈开步伐,离开此地。
在他走后不久,风中才响起安德鲁的狂笑,那笑声凄厉而揪心,更诉说着浓浓的诀别。
结束了……
这次,真的结束了……
最终,他以为紧紧握在手里的阳光,还是消失了。一年后,米涅罗瓦近郊森林里的城堡,一个名为卡奥利的小男孩,正式降临来到人间。
而同年,只相差一天,在纽约bsp;[十六年前卷:第四十九幕梦醒]
梦在漫长中缓缓苏醒。
梦醒时分……
宽敞的病房走廊通此刻正弥漫着一股灰暗而凝重的氛围,三两个路过的白衣护士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来躲避这沉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惊惧,甚至不敢用眼睛去看此时在走廊上,或站,或坐的一群人,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着说不出的阴暗,为了生命安全,还是快点离开才是上策。
“这样可以吗?”站在长廊一角的欧阳决蹙眉问向身旁的卡尔,然后靠在墙上用手指指了指紧挨在病房门口那两个全身都充满煞气的男人。
赫然是狄克,还有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安德鲁。
卡尔呼了口气,明了地说道,“总比他强行进入的好。”否则,一旦他暴走,问题就严重了,这里可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