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帅家里已经在客厅里摆设了灵堂,邵有福的遗照挂在灵位前。
灵头贴着一副醒目的挽联,上联:一生坎坷吃尽辛苦;下联:两袖清风驾鹤西游。横批:一梦千秋。
邵帅跪在灵前,呆呆地望着那幅对联,思绪万千。
可叹啊!地球人只有在短暂生命的结束后,才能由后人想像着上天飞行。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屋子里挤满了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
邵帅姥姥和舅舅大宝也来了,姥姥毕竟饱经风霜,只是一个劲地叹气。
舅舅生性耿直,说话粗声大嗓。见到邵帅妈的第一句话就带着一股怒气:“姐,肇事车找到没?”
“交警队的人说还没有线索。”一身孝服的邵帅妈眼泪流干了,无精打采地回答着:“你姐夫一辈子也没享着福,一托生就有三千六百个土鳖跟着,就这命了!”
“啥叫就这命?不找到肇事的车,我姐夫不是白死了吗?再说咱得要赔偿啊。”
“咱能有啥法子?只有等呗。”
“等,等到何时是个头?等到猴年马月的黄瓜菜都凉了个屁的。”邵帅舅舅语气中免不了乡下人的粗俗。
“婷婷她父亲已经答应帮咱们催交警队了。”
“婷婷她老爹是干啥的?能帮咱们吗?”
“人家是个大老板,有能耐有势力,挺热心的。”
邵帅静静地听着母亲和舅舅的谈话。他手里不停地在盆子里烧着纸,按风俗那是为父亲准备的上路钱,在阴间用得着的。屋子里弥漫着刺鼻的烟雾,几乎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
尽管他知道烧纸一点用处都没有,但他还得硬着头皮去做。对门邻居刘大嫂反复对他强调烧纸的重要性。邵帅爸在阴间用得着,多烧多得等等。
邵帅更不敢在这悲情气氛中惹母亲生气,伤心欲绝的母亲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邵帅是啥时回来的?”舅舅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了:“他这些日子跑哪去了?”
“他呀也是刚回来的,他去了哪里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呢。”
“这小子有学不上,出门也不告诉家里一声,真是牛崽子身上长斑,出息个豹。还想不想说媳妇了?”
“唉!孩子大了,爹妈的话都是耳旁风了。”
舅舅走过来,把手指头点在邵帅的脑袋上:“邵帅,你不是个小孩子了。该懂点事了。你爸走了,你们家里往后指着你挑大梁呢。”
李建业坐在自家宽大客厅里的沙发中,胖子和猴子毕恭毕敬在站在面前。
李建业嘴里仍习惯地叼着雪茄烟,吐着烟雾,开口道:“这件事情办得不错。”
猴子弯腰低头,一脸讨好的笑容:“老板,你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李建业掏出几沓钱扔到茶几上:“这是对你们俩的奖励。记住,以后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要来我家。”
胖子和猴子连连点着头,伸手收起钱来:“老板,那我们俩就走了。”
婷婷带着满脸的忧愁回到家里,在推门时差点与他俩撞上。她盯着他俩看了一眼。
胖子和猴子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匆忙走了出去。
“婷婷,你回来了。”李建业关切地问道:“吃没吃饭?”
“爸爸,那两个人是干啥的?”婷婷反问道:“他们来咱们家干啥?”
“你问这些干什么,他们是我的客户,找我谈点生意上的事。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鬼头蛤蟆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哎,我说婷婷,这往后啊,大人们的事你还是少跟着掺和。不该你管的事你就不要管,你只管好好念你的书。”
“爸,邵伯父的事你问了没有?”
“你这丫头,又来了。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了。”
“邵帅家中的事你不能不管,我问一问有什么错了?”婷婷撅起了嘴。“再说这又不是你生意上的事。有什么不可以的?”
“行,我告诉你。我刚才还给交警队打过电话了。他们说现在还在调查。等有了结果就会告诉我们的。”
“那我就替邵帅谢谢爸爸了!”婷婷向楼上走去。
邵帅妈和舅舅坐在床上研究着出殡的事。陈警官走了进来。
邵帅妈焦急地看着他:“陈警官,俺家老邵的事有没有眉目?”
陈警官咳嗽了一下,道:“我来就是为这事,想找你们了解一些相关的情况。”
“你请坐吧,家里造的稀样乱,你随便坐吧。”
陈警官在沙发上坐下来,接过邵帅舅舅递过的水,喝了一口,道:“我们派出所调看了小区大门外的监控录像,发现很多疑点。在老邵出事的时候,曾有一辆小车等在附近。我们又调看了相关地点的监控录像,发现这辆车曾经尾随过老邵。因此,我们认为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逃逸案件。而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