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样感到自己的生活是不真实的。
她羡慕那些千百万个鲜为人知。打打闹闹的家庭,他们的生活更为真实。
我们在一起探讨人生问题。
有人说平庸就是真实,而这句有点偏颇的话她却信以为真。
她的头上早已没有幸运的光环了。
有一天,我俩在一个歌厅里喝冷饮。姜玉恒的一首《再回首》使她泪流满面。
(bsp;她就靠在我的肩上哭,左肩的衣服都湿了一片。
那些天我的呼机为我们提供了极大方便。我们定了个暗号,只要我的呼机上面显示了那个暗号,我会马上去找她。
《再回首》里有句“平平淡淡才是真”,使她哭了半天。
先是伏在我肩上。
后来就扑倒在我的怀里,像一头受伤的小猫,令人同情令人怜爱。
我抚摸着她的头、脸,不断为她擦泪。
事后她说我的手在那天晚上变成了把大熨斗,熨平了她心头的忧伤。
从歌厅出来,我们俩依偎在公园的长椅上,谁都没有一句话语。
真正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地步。
我的内心也很难过,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西天上的弯月如钩,如镰刀,寒光闪闪。
我紧紧拥抱着她的肩头。她的秀发就在我的怀里,质感很好的。
她肯定听到了我的心跳声。
我们彼此就这么默默相爱,爱得很深的,心贴得那么近。
在这样的气氛里,我可以什么都不想,只会默默地感受爱情。
我低声安慰她。
有一段时间,我孤独地行走在草地上。我很想安慰别人,也很想要别人安慰我。
我低声向她朗诵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痕。
银汉迢迢相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哭着告诉我:“马良在出国之前也曾这么说过,但他到美国没多久就变了。他对我的欺骗我会原谅的。一个单身男人在异国他乡是需要感情的慰藉的。”
就在马良先打回越洋电话,尔后说自己不再回国,接着寄来离婚协议时,她差点崩溃。
我好像就是这个时候闯入了她的生活。
我的到来恰如其分。
我这人说来也就是怪,平时很少与人闲聊,因为我不善言词的。
可是我安慰吕静时,却能言善谈。
爱情使我妙语连珠。
那几天,我每天早起后和晚睡前都要打电话给她。我害怕她会想不开。
今天算来,在我们交往的三年里,我们既平静又热情。
三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但我俩之间纯洁的友谊从未出现任何裂隙。我们的交往不含有任何功利目的。
我俩的感情,只有我们两人心照不宣。
有人对我说:“没有性爱的男女交往不能算作爱情。”
我坚决不同意这种观点,认为这是骗人的鬼话。
我觉得男女之间在性爱之上,可以把他们的爱慕之意再提高一个层次。
可以把爱情升华到没有肉体接触精神境界。
你也许会说我很虚伪吧。
其实这不是虚伪,而是一种境界。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她就是我的女儿。我爱她,就如同爱我的亲生女儿。
她的父母都已退休。
她是独生女儿。尽管父母都很开明,可是一旦提起她的事情,也不免黯然神伤。
他们先后委托不少朋友,让他们帮吕静再找个丈夫。
可吕静不干。她对再婚已没有丝毫兴趣。
我们再次见面时,和上一次同样热烈而有新鲜。正像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一样。
我俩并非不谈性。
我们也偶尔谈谈弗洛伊德。她说弗洛伊德是个神人。他的书里东西一旦与她的感情生活联系起来,往往都是正确无比的。
她说马良在国内就是一个性欲强烈的男人。
送他上飞机时,他在机场极为深情地吻了她。
等飞机起飞后,她望着碧兰的天空,等飞机消失时,就哭了一场。她哭的是自己心里至少有一半的东西在渐渐消失了。
她比谁都了解自己的男人。
马良之所以在工程技术研究方面取得了国内同行中少有的成就,与他的性格很有关系。他很英俊。奶油小生的外部形象很容易让人产生疑问:他是否有所成就?
平时,她自己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子,走在夏日的阳光里,回头率很高。
结婚以后,俊男美女,一同上街,情况更加可观。
她的父母劝她说:“如果那时你和马良生一个孩子,情况也许就不同了,至少马良不会说绝情就寄来了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