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妍抱着头坐在床边,一脸的不可置信。手中的两页信纸,她已经看过了好多遍,却仍旧看不懂其中的内容。
老姐究竟在说什么?她到底什么意思?
紧紧捏着手中的信纸,脸上的神色不停的变换。她很想,很想一怒之下把手里那万恶的人写来的万恶的信撕掉,对天发誓,她真的很想!可是,她颤抖的手却选择了,猛然的砸向地面,发出一声集合了愤怒、绝望、痛苦等等这些负面因素的吼声,“老姐,你给我回来!”
她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不让泪水流下来。这个时候她不能哭,她不能,她应该恨,恨那个死老姐!本来说好了九月份回来看她的,却爽了约,只是不知道躲在哪个山沟沟里打来了个电话。通话质量极差,可亚妍还是听得明白她就是在道歉,道歉她有什么要事回不来了。要事,她的要事不过就是那些不知埋了多少年的古墓,不知丢了多少年的破瓶破罐!被老姐放过这么多次鸽子,却还是不长记性,望着自己从七八月份就开始准备的那些老姐爱吃的东西,老姐喜欢用来消遣的言情小说,还有自己查阅了好多美食网站设计给老姐的“回家”食谱,满足老姐刁钻的胃口……她一肚子的气,也不管老姐在叨咕些什么,狠狠的把电话给挂了。
可是后来,越想起老姐,越是心里不安。人啊,心里要是有事,就总会疑神疑鬼的。她这一阵子甚至感觉脖子上挂的那块和老姐相同的玉,色泽跟从前都大不一样了。老姐,不会有事吧?考古这些事情的危险性还是蛮大的……
鉴于老姐死活记不住她的手机号码,她每天下班就赶回家等电话,可惜等来的都不是她要等的。三个月了,三个多月了!那个电话之后,老姐已经有三个多月音讯全无了。按照老姐对考古痴迷的程度,失踪个把月,甚至一两年,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这三个月,却那样的不同,仿佛是三十年,三百年!她每天祈祷着,老姐老姐,你快打电话来吧,我一定好好听你罗嗦,一定不再挂你电话。老姐,求你了,让我再听到你的声音吧,求你了。
可等来的,是今天的这封信。
“太可恶了!”
她狠狠的吞下一杯酒,将酒杯重重摔在吧台上。
“死老姐,你竟然,竟然随随便便,为了个……什么,什么蜡人?为了个莫名其妙的蜡人,扔下我一个人,不管了?那是个蜡人啊,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什么什么红颜薄命,什么哀感顽艳的铭文,你都信了?她命苦?你要拯救她?那我呢?你妹妹我就幸福了?从小没爹没娘的,还摊上你这么个有个性有追求的老姐,谁能有我命苦?你怎么不先来拯救拯救我?”
她越想越是气苦,又是几杯酒下肚,却越来越清醒,越来越心烦。
穿越,这些从来只在小说中出现的情节,发生在别人身上,她肯定认为是吹牛,是胡掰,可是发生在老姐身上……老姐,一直是神秘的,或者可以说是通灵,不然也不会刚二十多岁,竟然成为小有名气的考古专家了。她,似乎可以和鬼啊,神啊,如果真的像她所说的真实存在的话,打交道……
亚妍又灌下了一杯酒,还想她做什么!她要穿越时间,逆转历史,去拯救那位莫须有的天下第一美女的时候,想过自己这个妹妹吗?记得从小时候起,她哭着让老姐不要走的时候,她总是说,她这一生就是要寻找个答案,很快,很快,就要找到了。嗯,她的答案就是拯救这个什么美女吧,让她去找她见鬼的答案吧,自己何苦记得还有这样一个姐姐!算了,这些年她何尝尽过作姐姐的责任,自己从来也就是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不也过得挺好?
她付了账,走出酒吧。夜风袭来,头脑中一阵清明。她甩甩头,刻意的哼起歌来,“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是谁打翻前世……”
突然,她嘴边的歌声停住了,她的脚步也停住了。
她似乎听到了姐姐那温柔甜美的声音在念着信上的句子,“她真的是好可怜,我一字字的读着他为她写的墓志铭,一颗颗泪打湿了咪雅的毛发。我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我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激动,我感觉得到,这个看似没有生命的蜡人其实是曾经真实的在我面前笑过,哭过的……如果可能的话,会去拯救她悲凉的前生吗?咪雅问我。我没有想,就点了头。写完这封信,咪雅会送我走,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能不能回来了……对了,忘了提,咪雅是我在莫宁斯山古墓认识的,她很好认,浑身雪白,眼睛很古怪,一只金色,一只紫色。你若是见到她,倒是可以问问……”
她使劲眨了眨眼,盯着前方。
一只浑身雪白的猫,慵懒的蜷在路灯的光晕下,向亚妍抬起了头,半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大,两只眼珠颜色明显不同,正是一只金色,一只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