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天地,万物存根;朗朗乾坤,星斗万数。自盘古开天辟地下衍川地之灵,上浮星宿之意,乃有地分四方,星列二八,泰极北斗,日行周转,遂称“宿”。
北方玄武,集天地精华之秀灵聚而成,坐落九阵山。千百年圣峰剑山圣魂长燃,英气长存......
“九阵连峰万刃舞,玄武精通彻乾坤。圣魂灵注青锋主,无极更在剑人中。”语中豪情奔犷,更有傲世之英气,贯彻云霄。
吟者是一须髯眉发皆白的老者,雪白长袍,袖镀金边,在日光下英风凛凛。众峰林立,独傲凌顶,仰天之弥高,俯地之精秀,啸吟山林,更显世外超逸之风。
老者轻抚腭下长须,极目而望,是那众峰中鹤立鸡群的耸云之峰,圣魂所在之峰--圣剑山。山势嶙峋磅礴,因玄武圣魂所在,长年紫气祥云日蒸腾呈,恍若仙界玉苑林。
圣剑山诩名可知,除玄武圣魂,山中名剑随处可见,皆具灵性。玄武门每年有无数弟子斩关闯山,以寻相属名剑,与圣魂示名,方算得学成玄武之奥,方可别师下山。
老者欣然一笑,凝视剑山之顶,沉声道:“圣魂啊圣魂,一年一度的名剑示名,你今又做了何打算啊?”说完,一阵舒心敞怀的清笑,传于山林,不绝于耳......
圣剑山,坐落九阵山正中之位,山中百洞千窟,关关相连,直达顶峰圣魂所在之处。山脚下坪高百丈,梯陡万重,六支守山天柱巍巍而立,以六方之向摆开守山阵法--六方守阵,以天极之数严势御敌,誓守圣魂安然!
日照影长,一抹欣长黑影循着梯坎徐徐而上,步向六方守阵的高台中。此为闯山弟子必闯之关,若过不了此关而强行上山,只怕会被山中灵剑所伤。
来人行至中央,霍然止步,影与人恰好相叠而映。来者是一黑衣男子,头束黑玉冠,身着箭袖长袍,风一吹扬,颈间长发与身后黑氅挥扬而起,风华绝伦。攸忽间耳畔风声一紧,黑衣男子乘势反掌往后一击,一条黑影似蛇般以缠绕之势紧缚男子手腕,越发紧勒攀蜒而上。黑衣男子右掌轻扬,掌风瞬间随指而生,集聚掌心往绕腕黑影一罩,顺势往下一拖,黑影被刮至地上,如跳丸般来回弹撞几下,又以猛势朝黑衣男子攻来,宛如疾风扫穴,凌厉异常。
黑衣男子被来势逼得连连后退,足下一蹬,翻腾至半空反脚一掠,黑影如球般重撞在天柱上又被弹回,滚落地上。随着“哎呀”一声吃痛声响,那黑影一晃,现出其真面目,是一白袍老者,须眉鬓全数皆白。
“惊天师叔,决英得罪了。”男子双手一抱,躬身缓道。被称惊天的老者,从地上跳起,怒目圆睁,一手撑着被撞到的腰,一手指着连决英,直吹胡子嚷道:“你这死小子,下手一年比一年重,存心要散我这副老骨头不成?”说完,又是一阵嘀咕抱怨。
素知此老心性向来如此,决英便不以为意。攸然双腕一紧,双手被紧扣身后,一阵错愕不及,整个被紧紧押住欲挣不能。眼看惊天长老飞天一脚重势袭来,决英一个凌空翻转,宛若翻江黑龙云间纵横,挣脱双手钳制。力蓄掌心,击开缚手双影。足下点地,双掌上下一合引动念力,巩起一道真气墙。惊天一脚被真气弹回,连退数步。忽地双掌合十,嘴中念念有词,在眨眼一瞬,已幻成黑影一跳一动,时隐时现。决英屏息凝神,全力抵挡三道黑影的联环攻势,一时真气如刃,掌风似刀,来回咻声不断。
面对眼前突加双影,决英倍感吃力,但真正令其费神的,却并非眼前的这三长老。玄武门人皆知,圣剑山有守山六大长老,分别为惊天,夺夜,守辰,望风,启冥,通幽六大师叔,如今只现其三,说明了令三人正隐于暗处,未及现身,以伺机出手。
正当恍神的当间,决英整个被凌空抬起摔至地上。连决英到底身手不弱,正当着地一瞬,双手往地一撑起,半空一旋,宛如雄鹰一般傲然落梢。
六方守阵到底名不虚传,六大长老更是不容小觑。正当决英落地之时,双脚竟被疾势一挑,整人如飞般往后倒栽直摔出去,尚未着地,腭下又被凌空一脚踢翻而飞,以半跪之姿落于一跟天柱之旁。风扬起颈间黑发,轻掠过冷逸脸庞,决英缓缓抬眼,望着跟前六影,唇角一勾,冷笑道:“六个都到齐了吧?”说完缓缓起身,用手以背拭去唇边血迹,眼神冷锐阴沉道:“现在,也该轮到我出手了吧!”语中愤然,但也似乎掺杂了一丝兴奋。
没错,兴奋!掺杂了一种似乎压抑了许久,但即将全力反击的出奇兴奋。
此阵名为“暗影连阵”,若隐若现于黑影之中,袭人于不备,若不能将六大长老尽数引出,只怕他得在隐匿的黑影攻袭下气力耗尽而战败。现如今,六影尽已显现,他也就可全力破阵,不必有任何担忧。
平摊双掌左右交叉,决英闭眼凝神,就当六影齐攻之时,决英大喝一声双掌分开,在日光下随之疾隐无踪。六影晃虚中,好一阵虚空对打,不见其人,唯有拳脚相搏碰撞之声。忽的半空一到真气凌厉旋回翻转,六影皆被弹撞而开,落地之时,六大长老皆已逐一现出其原貌,迎风而立,皆都白须白袍,令人望而敬之。
随之又“咻”的一声锐响,真气一道如矢破风而闪,决英于点闪一瞬现身落地,稳如泰山,胜负已分。“六位师叔,承让了。”话音才落,不待长老回应,决英微一纵身,足下左右轻点,施展开本门轻功“点云步”,直往圣剑山而去。
六大长老轻笑无语,望着随风渐远的黑影,皆摇头笑,许久守辰才道:“看来,这决英小子的性子是一点没变呀!”
长老望风轻抚白须,接着道:“性子是没变,可武功却是的有长进啊,不错,不错......”赞誉声中,众长老皆点首默应,堪喜玄武门人得造新峰,后继有人哪!
忽的,长老望风对天一叹,长声道:“山河千载帏波涛,当世代有才人出。”回头望向众师兄弟,接道:“倒是你我一众,皆已老朽了呀......”语音一落,众人默然,片刻,皆相视长笑,刹时似天宽地广,眼前只剩朝阳落日,绿竹青梅间世外风长无惊无扰,只得月白风清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自古皆然。想必,六大长老皆有隐意。
圣剑山千窟洞,历来,有玄武弟子极力欲求的两样东西:圣魂与灵剑。圣魂,集天地之灵而生,样似火而性如水,蓝焰炙燃,蕴藏着从古至今仍无人能窥探的无穷灵力;灵剑,风生雨造而现于世,与其说一年一度名剑示名是玄武门人寻找相属灵剑,倒不如说是灵剑择主,自生自长,自寻其主。所剩者,一律逐出剑山,等待来年再显身手!
一进剑山,便是青锋自御自飞,凌空相袭。手无寸铁,决英只得翻难身闪躲,避开那锐意锋芒的长剑。但似乎,灵剑有意驱逐不速之客,去而复来,攻势越发紧甚不改剑端寒光。
连躲过数十道寒光后,决英不由得心底怒气渐燃,瞅着疾飞青锋,愤然道:“尔等皆具灵性,不驯则顽,毁之亦不为过。”语毕,箭步冲进剑阵,左一脚,踢飞掠身青锋,连扫众剑;右一脚轻身跃起,如步点莲花般尽踏剑锋,足下所点之处真气贯通,灵剑皆被点翻而飞,直插洞峭石壁。
冷睨败阵青锋,决英庸懒一笑,“看里,你等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小术初行,你等就败下阵来,还枉谈衬我决英。”轻拍肩上细灰末屑,眼神一凛,偏身避过一柄墨色长剑。剑身所过之处,剑风决起,撩起决英漆黑长发,冷冷如冰。“好剑!”决英由衷赞道,伸手一握,长剑在手随心舞动,恍若天生绝配。剑自通灵,亦如烈马,似不被人所骑驯,一味震颤反弹,力道之厚,就连决英自幼习武修身亦自叹弗如。
剑在手中,决英就像是被饭之操行,任墨剑带之随处疾行,竟不能控。决英当下一急,强按握剑手腕,虽胸伏气喘,声音却平而利,如天下霸者般宣誓道:“告诉你,我连决英看上的东西,就定会弄到手,任你是野性难驯也好,意非我属也罢,今日,你就非服了我不可。”话未说完,墨剑强力挣扎,竟拖起决英整人飞了起来。左一晃,右一晃,血肉之躯竟教生生撞碎了洞中壁石。
身随长剑越往里飞,曲曲折折,似有牵引。忽的在身侧一处岔口,又一道寒光飞了出来,与墨剑相撞,星火齐迸。
一柄玄铁长剑,寒光威凛。执者是一白衣男子,锦冠玉带。看样,应与决英同属窘况:教剑而欺!
就在双剑相碰一瞬,二人皆借弹力回旋紧握手里长剑,落地站稳。随即双剑一黑一白似有感应,竟在二人手中越颤越甚,自控起二人执剑相交手。决英怒视白衣男子,手腕随剑而舞不停转动,一边尚有余力朝同门师兄吼道:“司马振,你来搅什么局?”
司马振斜眼一觑,低声道:“恐怕搅局的是这两柄剑。”说话同时,连挡决英数剑,“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司马振忧心道:“如果不尽快控制住,只怕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与此同时,攻势越猛......最后一剑,双刃竟直对而过。
二人眼中皆是无澜的平静,黑白双剑尾端之末,俱带血淌下。
双剑攻势停止了,二人武功,却都在伊吕伯仲间,不相上下!
决英笑了,道:“赢了......”
司马振亦莞尔,“是赢了......”一时间,洞中静若无人,两人皆背对无语。灵剑归主,只剩那洞中回旋不断的剑声长吟。
决英抚上墨色剑的冰冷,忽地眼神变得雪亮,“司马振,咱俩来比试一番,看谁手中宝剑先得圣魂示名!”说完一个箭步,如疾风闪电疾弛而去。司马振一个错愕,恍神一笑,转身若鹰般直飞而去,并驾齐驱,不分上下。“好小子,居然耍我!”
决英偏头一笑,“兵不厌诈,就看胜者属谁了...”足下数点,“点云步”使的尽致淋漓。司马振鹰臂一振,疾疾跟上,高呼:“那就看胜者属谁了...”说完一阵长笑,纵身领前。
轻功绝顶,快如飞,骄狂少年傲剑舞生风,且伦且绝。师兄弟洞中百转千徊,势比凌厉,只为剑佩人生......二人均势在伯仲,难解难分,一路非前即后,互不能让,直抵圣山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