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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老师应该是欣喜的,可是导演拍摄出来的是一种悲凉,为什么那么美好的爱情总是被现实强奸掉了呢?电影拍完被禁,因为题材过于敏感,导演欠下一大批的债务,我们开始逃亡。在逃亡的无数夜晚,我们总会放这部电影来看,观众只有我和他,在那么多个夜里,我看着自己饰演的女学生,依旧那么清纯,她被强奸的镜头,她后来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抽烟、喝酒、做爱的镜头,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
可是你看,天明,你看我现在已经老了,我才二十三岁,就过早地有鱼尾纹了,我皮肤开始松弛了。我这么早就已经老了,可是我不后悔,至少在那部电影里我是永远年轻着的。我在那个世界里永远不会老去。导演后来的所作所为,我当时是不理解的,并以一个耳光结束,现在想起,其实他并没有错,他让我去做小姐,他带女孩子回家都没有错,因为我已经错了,我给了他希望,却也断了他的希望。
天明,我不是圣人。只是我的那些年撞上你的这些年,让我抛弃了被动的内核披上了主动的外衣。
天明,你注定是一个被麻烦眷顾的人。因为你又遇见了我。我是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再也不会做一些傻事了。我就这样赖上你了。
天明,来,过来抱紧我。我是你的将来,请把身后的曾经甩到一边。
天蒙亮的时候,沧桑醒来。
她回过身,看见卧在自己身边依旧沉睡的男子。依稀记得半夜时分,她半躺在床上,他开始是坐在床边上仔细静听的,在她无休止的絮叨中他自然地趴了下来,贴着她的腰身睡了过去。
她也没有再叫醒他,自己的姿态也是这样的一夜未动。她惊诧自己前夜的那场交谈,说这么多的话,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掏心挖肺,倾诉所有,也不顾及对方有没有听进去。
她看着他平敛的睡容,把手落在他后颈的位置上,温热感一时袭来。她昂起头把脊背挺直紧贴在床头上,望向窗外,天地交际处的那缕白光越来越盛,云朵扇动开来,躲避着即将跳跃而起的铺天盖地的暖黄。
石天明醒来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一趟素颜的老家。他不是没有去过,素颜失踪后,他最先去的地方就是那个河北的小县城——易初,多美的名字。
石天明想也只有这样美好的小县城里,才能出落出素颜那么美好的女子。在石天明看来,河北是中国很奇怪的一个省,包裹着首都,却未沾染上王者的丝毫贵族风气,依旧有着淳朴的乡土气息和北方特有的豪壮劲儿,山地与平原均半,南北差距极大。连方言也是几十里地就是一个特色,邻县的人竟然也难以流畅地沟通。
三年前去的时候,寻到那家医院,转到医院主楼后面就是家属楼,也如愿见到了素颜的父亲,石天明说清楚了来历,那个已经失语的男人掏出钢笔在墙上的一张挂历上写下了一行字:她走了快五年了。
他已经不用再问,素颜是必然没有回来的。她不管去了哪里,都不会回来这里的了。
五年前,也就是自从素颜考上大学就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回来过。
石天明当时想象一个女子需要多大的仇恨和坚定的内心才能舍弃这血浓于水的亲情,五年,她竟然一直没有回来过的。她上学三年多,为了治病全国奔走了又接近一年,这就是将近五年时间,她一直是没有家的。她没有家,没有亲人,一个人在外漂泊,当她得病的时候却找不到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来说上几句贴心的话。程远方成了路人,石天明本来就是外人。
石天明站在挂历前,伸出手抚摩那几个字,面前的男子是医生出身,写的一手好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可是当石天明面向这个男子,却如隔了几生几世,他竟然那样地老了,头发几近花白,长久没有理过,乱蓬蓬的任其生长,胡子也刮得不整齐,长短不一地树立起来。
眼眶深深地陷了进去,目光浑浊,眼角遗留着不知多少时日的黄色眼屎。这间六十多平方的房子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似乎从来就没有收拾过的,他一个人就这么生活着。
石天明就那么地抱了上去,他感觉自己在抱着自己的父亲,甚或这本来就是一个父亲。可是他连做父亲的唯一权利也都失去了。
他很想问问这个男子,问问他对于当年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感到后悔,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他已经伤得太深,怎能再去插上一刀。
可是,他就要这样的结果吗,就是要这样的孤寂一辈子吗?他真的就不值得原谅了吗?石天明来的时候买了些水果和补品,他从中拿出一个梨子去洗干净了,去厨房找了把刀把皮削了出去,然后递给他。
他接过去,刚吃了一口,梨肉哽在了喉咙里,号啕地哭了起来。
这一刻,石天明是原谅了他的,哪怕他做过多少恶的事,一切都只是过去了,如今,他就如一个孩子一般,为了一个削好的梨子便能哭上一通。
石天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他送他出门。站在门口看着他一步步地走了下去。石天明下了楼走得很远了,抬头看见他站在了阳台上朝他挥手,在破旧的医院家属楼的阳台上,他穿了一身许久不曾洗过的浅蓝色衬衣,有风过来,衬衣的下摆也挥舞起来。石天明走得远了,似乎依旧能听见他的哭声,他再三回头,回眸那个苍老的身影。
这一刻,他那么老,似已进了黄沉末日。那一年,他其实只有四十四岁,本应风华正茂。
又是三年后,石天明终于明白了,其实自己和素颜也有一样的地方,同样具备着坚定的内心——执著、倔强倨傲。不惜一切地走下去,不管有没有结果,不顾一切的伦理道德。他们原来是如此相似的,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些。
石天明洗漱完的时候,沧桑已经做好了早餐,在餐厅里等着他。
似乎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沧桑没有寻死,石天明没有叙说,沧桑没有回答,石天明没有睡去。
黑夜没有过去,两人不曾醒来。似乎一切都是虚无的,便如云层之上的天空,广阔且洁净得惊煞了那人。
早餐极其简单,如往常一样是牛奶、面包、生菜,以及两片煎蛋。石天明说:“这样怎么可以。”便起身去厨房熬上了鲜味米粥,回身对沧桑说道:“你有孩子了,怎么不会照顾自己,女人怀孕的时候是要多喝粥的,养胃更养孩子。”
沧桑才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有孩子了。他也确实是真真切切地在她面前过滤了之前的所有。
石天明饭后没有照例坐到电脑前去写策划文案,他看着在厨房里洗刷碗筷的沧桑说了一句:“沧桑,我想去趟素颜的老家。”
倒塌就是轰然的瞬间。碗清脆地跌到了洗刷盆里。水龙头依旧哗啦啦地响着。她不回答,也不转身看他,她已经明白,她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