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行省贵西府府邸,四王爷便将剿兽总指挥部设在这里,因为贵西府的兽患最为严重。
临时改建的指挥大厅中,四王爷正坐在主座上微蹙眉头细细阅读由姬亲笔写来的书信,他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大大的地图,那是整个西南行省的地域制图,上面标记了不少红点,代表着魔兽曾经袭击过军队的地点,夏建仁、庞光二位老宗师肃立在四王爷两旁不远处,他们出身自武林世家,各自的外家功夫均已登峰造极,用来保护四王爷的周全再为合适不过。
下方摆着两列朱红大椅,中华帝国的四个高级官员就坐在这椅上静静的看着四王爷的一举一动。
左列首位坐着的这位将领大约四十左右,黝黑的皮肤,双目虎虎有神,他虽然是坐着,但看上去比普通人还要高大,身上自然的流出一种威严的军人气质,这便是中央军团统领陈必胜,中央军团是中华帝国历史最悠久的兵团,也是中华的王牌军团,其装备精良在中华仅仅稍稍次于禁军,这自然也造成了中央军团的地位比其它兵团要高出些许。他的右手边坐着的正是南疆兵团副统领赖月京,赖月经四十出头,身材短小精悍,和陈必胜坐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必胜对面坐着一位看上去有些文弱的年轻将领,这位将领白面无须,只有那双眼睛不经意的开阖之间乍现出的精光表明此人非同等闲,他正是西南兵团代统领寒良玉。寒良玉是中华军中普通士兵心中的偶像,只因他没有任何背景,完全凭借立下的战功从一个普通士兵在短短的十数年内晋升成手握军权的兵团统领。寒良玉的右手边坐着一个花甲老头,这人却是一身文官服饰,他是贵西府督焦厚根,这人素以正直公允出名,四王爷便委任他统一调度三大兵团的物资和军备。
四王爷眉头舒展开来,这封信里面姬简略的说了一下明天和蒙大宗师有关魔兽变故的论述,却并没有给四王爷下达任何实质性的攻击指令,只是慎重告诫不可操之过急,应在做好防备的同时密切关注魔兽的动静和新的变化,并叮嘱四王爷暂时不要将信中内容告知其他人,以免引起大众性的恐慌。
四王爷平静的看完整封信,便运功将之搓成粉屑,他笑了笑,对众人说道:“皇上很关注我们的进展情况,我来到贵西已经半月,这段时间各位大人精诚团结,尽忠职守,这魔兽之猖狂也是收敛了许多,你们可是功不可没。”
众人便都是一番谦让之声,不约而同的将大帽子戴在了四王爷的头上。
四王爷笑笑,话锋却是一转:“不过却也大意不得,自从我大军重新整编之后,还没有发现过大股魔兽的踪迹,我们取得的都只是一些小规模的胜利,这让我反而有一种担忧。”
陈必胜点头附和:“王爷所言极是,我中央军团进驻西南以来,魔兽遭遇战共计发生三十六起,却还没有出现过千头以上规模的魔兽团伙,末将也以为这有些不正常。”
寒良玉接道:“末将和这魔兽*交锋数月来,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这魔兽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在魔兽来犯的初始,西南兵团虽然疲于应付,但是这都是因为魔兽凶悍迅捷,却是毫无章法可言。可是随着战争的发展,那些从未出现过的魔兽越来越多,它们攻击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甚至有些行为已经暗暗的符合了兵法,我猜想这很可能便是魔兽在学习我们人类的军队。按照魔兽目前这反常的行为来看,末将以为很可能魔兽在酝酿一场大的暴动。”
四王爷点点表示同意,他又问道:“魔兽对我们来说还存在很多的未知,战场上若不能知己知彼,便失去了先机。各位大人在这方面有何成效?”
寒良玉回道:“按照王爷指示,我已从士兵中挑选身手敏捷头脑灵活的精锐组成尖刀大队,可是收效甚微。原因有三,首先,魔兽的灵敏度大大高于人类,往往我们还没有发现魔兽却先被发觉,这也是我们遇到的最大困难;其次,飞行魔兽数量虽然稀少,但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大,眼力极强,西南行省和魔灵山脉交界处一多半是平原和草原,这给我们隐藏行踪造成很大的不便;最后,西南兵团的军队素质较为低下,能够符合要求的精锐士兵不多。”
说到这里,寒良玉的声音有点低落:“即便是这样,我还要不断面临失去这些精锐战士的可能,已经有好几小队精锐出发到现在就没有任何音讯传回,我估计他们已经遭受不幸。”
赖月京点了点头,朝寒良玉投去安慰并理解的眼神,这才说道:“魔兽比以前更为隐蔽和狡诈,它们现在采取的便是游走策略,打击我军的薄弱环节,如果不能尽快找到魔兽的大本营所在,恐怕我们都会一直处于被动劣势。”
陈必胜却摇了摇头:“我们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弄清楚一个情况,就是魔兽肆虐到底是他们本能的自发行为还是有幕后推手在领导,如果是前者还好应付,若是后者恐怕我军的整个策略都要有所改变。”
四王爷赞同道:“陈统领所言极是,不过我认为这二者并不矛盾。魔兽是有智慧的生命,而且照战况来看,他们的智慧还在不断的增长,即便初始之时只是它们的本能而为,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和中华作战,想必也会出现阶层分化。所以对待魔兽,我们要从观点上改变自己的认识,魔兽再也不是以前只知道茹毛饮血的兽类,他们更像是一个全新的高智慧种族。”
众人议论纷纷,四王爷静静地倾听,他心里还在回想姬的书信,既要给魔兽迎头痛击予以狠狠教训,又不可操之过急动作过大,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四王爷待众人议论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道:“焦大人,前些日子让你找寻那些土著民的事情怎么样了?”
焦厚根回禀道:“王爷,此人已到了本府,王爷随时可以和他见面。”
四王爷精神大振:“还等什么,即刻请他过来,正好几位大人都在,听听这位了解魔兽习性的土著民给我们讲讲魔兽的相关事情,才好回各自军队中拟定更合适的作战计划。”
焦厚根突然有点支支吾吾:“王爷,这人有些奇怪,或许还有些莽撞,还请王爷见谅,这个人长期与魔兽共同生活,恐怕也不懂得礼数。”
四王爷大笑:“我却也不是什么固守礼教又不知变通的老顽固,尽管叫来就是。”
几个士兵严阵以待的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野汉进来,着实把厅中众人愣住,四王爷突然想起一句话叫做闻香识人,这个汉子不知有多久没有清洁过身体,浑身散发着一种膻腥气味,只是这股气味虽然熏天,但众人更是被他的神情和眼神所吸引,因为他的双眼中流露出一种野兽般的无情和凶狠,配合那狰狞面目,实难相信这会是一个人。捆绑他的绳子用的是数根结实粗大的铁藤扎成的条,这足以捆绑万斤重负的藤绳却在这汉子的挣扎之下不堪重负的发出滋滋的响声。
四王爷却道:“你们绑他干什么?我是让你们把人家请过来,没说让你们来硬的。”
焦厚根苦笑道:“王爷有所不知,这汉子桀骜不驯,如不用强是绝请不过来的。”
四王爷不置可否:“还不快松绑。”却是没人听从,这几个士兵都神情紧张的摇头,焦厚根说道:“这汉子已经打伤我士兵无数,实在凶残的很,要是松绑的话,难免暴动,为了王爷安全,下官实难从命。”
四王爷没有说话,他不顾众人劝阻,径直走至这野汉身前,只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石牌,这野汉一看之下,暴躁的神情突然平静下来,他的身体也不再挣扎。
四王爷淡淡道:“给他松绑,我担保他不会再伤人。”
几位大人和士兵都看呆了,也不知道四王爷就这么随意给这野汉看个东西,便让这野兽般的汉子平静下来,士兵们醒悟过来,这才手忙脚乱的将绳子松解下来。
士兵们退开一旁,神情还是有些紧张的盯着这野汉。这汉子活动了一下手脚,却让旁人又是一阵紧张,四王爷朝士兵挥挥手:“你们都退下。”
士兵们看了看汉子,再看了一下王爷,这才退下。
四王爷又对那汉子笑道:“让你受委屈了,我实在不知道他们会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他又对这汉子深深鞠躬表示歉意。
汉子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四王爷,四王爷便道:“这块石牌是我一个过命的朋友给我的,他说我若拿着这块石牌,便能得到你们的帮助,其实我本来也不敢确定。”
汉子终于说话,众人却被这汉子标准的京城口音吓了一跳,只听这汉子说道:“既然是恩公的朋友,就请吩咐吧。”
四王爷微笑:“吩咐不会,只是找你来了解一些魔兽的情况,请先入座。”
这汉子便在四王爷的手势之下落座,又有士兵端来茶水。
四王爷回到主位坐下,看着这汉子:“我便托大叫你一声小兄弟了,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汉子虽然坐着,却依然微微躬身回道:“恩公,我名唤辛去疾。”
众人均觉得新奇有趣,这汉子看上去粗陋不堪,却没想到如此的懂得礼数。
四王爷笑道:“还是别叫我恩公,我只不过是沾了朋友的光。”
辛去疾正色道:“辛家人认牌不认人,大人既然拿着我祖传石牌,那就是我家恩公了。”
四王爷赞道:“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魔灵山脉发生变故导致魔兽肆虐我中华,想必小兄弟是知晓的,只是这魔兽向来与我们人类交道甚少,因此对它们的情况知之甚少,还望小兄弟能给我们指点一番。”
辛去疾也不惺惺作态,他稍一思索便道:“魔灵山脉的魔兽有一个共同的习性,它们都有各自固定的活动范围,实力越强,活动的范围也越大,而越靠近魔灵山脉的中心,魔兽的实力就越强。魔兽很少会主动攻击人类,除非是受到威胁或者是人类触犯到它们的一些禁忌。这外围的魔兽,其实力都是整个魔灵山脉中最弱小的,它们也不敢往山脉里面活动,所以饥饿之下偶尔会到边缘的人类领地找寻食物。这一次的变故,竟然使得魔兽千百年来固有的习性突然改变,这是我也觉得奇怪的地方。根据我这几个月来的观察,肆虐人类的魔兽中很少有魔灵山脉内部那些实力强大的魔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