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轻笑出声，她不想给这老太婆解释，她不想和她说个事儿，但她不明白一件她根本不想提起的事儿，为什么自己又要开这个话题。

老人有些脸红，可能是花蕊的轻笑让她有些尴尬。

“我告诉你，你要死了。”花蕊坏心的说道。

“哦，我早就说了我今年就要死了。”老人微微点头的说道。

“啊？”花蕊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本来以为我是大前年死的，”老人停顿了下来。

花蕊饶有兴趣的靠在沙发旁的桌子边上等着老人将要说下去的话。

“因为那一年我嫁人了。”老人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花蕊又一次的轻笑出声，这什么破理由。

“后来我以为我前年要死的，因为那一年我生了老大。”老人接着说。

花蕊没有插嘴，因为她认为老人的故事很长，自己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发表评论。

“然后我以为我去年要死的，因为那一年我的老三死了。”老人略带悲伤的说道。

“老二都没有，哪里来的老三？”花蕊及时提醒道。

“呃。。那就是老二死了？”老人思考了一会儿有说道：“不对，不对，我的老二没死，是老三死了。”作势要掰算时间。

花蕊挥了挥手，意思是不用那么明确的时间了，要是她要一直说下去，那不是起码要说50年？

“我想想，我一定能算出来的。”老人掰着指头说着。

“我说不用了。”花蕊有些失去了耐性的说道。

“好吧，”老人妥协了。

“我以为我那次要死了，因为我生了重病，我去检查了我的脑萎缩，大便不通，眼睛一直流水。”老人一边说一边指着位置。

花蕊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脑不萎缩，你想再活90年？”

“反正我知道脑萎缩了后，记忆力就不行了，我经常丢三落四的。”老人说道。

花蕊真的很不想在解释这个问题，因为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就算是不在脑萎缩的时候，也会丢三落四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花蕊的反应冷了场，老人不知道还在纠结什么的嘴里一直鼓动，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花蕊发现自己很没有耐性的和这个人说话。

“你儿女呢？”花蕊转头看着老人问道。

“他们不在这里，他们都搬出去了，搬到别的城市里去了，很难得才回来一次。”老人有些落寞的说道。

“你可以过去玩的。”花蕊有些单纯的说道。

“我这么大年纪了，坐不了飞机的。”老人傻呆呆的看着花蕊。

花蕊很受不了这个眼神，说道：“看来你没有什么不良反应，那我就明天再来。”

“你等等，你还没看我的相册呢。”老人迅速的从底下是蟑螂的一摞书中抽出一本最厚的。

花蕊可以看见阳光洒在被搅动一般的空气漩涡中的蟑螂的屎和积攒了很多的灰尘，顿时一阵恶心。

“不必了。”花蕊一点不想坐在老人的身旁看她所谓的相册，不用看了，那里面一定每个角落都被蟑螂爬过，并在上面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来嘛来嘛。”老人拉着已经要离开的花蕊的手臂，有些不安的说道。

那口气像是真的很害怕花蕊走一样，或者说老人已经能够觉察出这一次她真的逃不了死神的手心了。

这样想来，花蕊有一点难过，可以说每个人从她身边逝去，她都很难过。

最终花蕊还是坐了下来，老人轻轻吹散相册上厚厚的积灰，慢慢翻开那厚厚的一本相册。

第一页是老人小时候的样子，胖胖的圆脸，头上扎着两个翘辫子，老人的双亲爱惜的围着她，一副其乐融融的照片。

第二页是老人结婚时的样子，大红色的红盖头，遮住了娇羞与妩媚，老人的先生陪着她，一副山盟海誓的照片。

第三页是老人生老大的样子，小家伙嘟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很是可爱。

第四页一直到最后一页都没有相片，却有应该是贴过相片的痕迹和下面留下来的小字。

老人摸着那曾有照片的位置，摸着那应该是出自他手笔的字迹，就像在抚摸一个孩子一般的怜惜，嘴里说着当时这张照片的大致模样，像是这张照片是昨天才照的，过程那些都很清晰。

花蕊细细的听着，想说这件事发生的太过不可思议，“这些相片呢？”

“他们都拿走了。”老人慢慢的合上那本相册，相册合拢时迸出来的灰，慢慢的落下，像是一场剧目的开始，舞台上飞散的花瓣儿。

“他们？你的儿女？”花蕊觉得自己有些白痴的问出这句话来。

“他们说都想留着自己生下来时的样子。”老人手里一直不放下那本相册，紧紧地拽在手里，像是珍宝一般的红色绒布表面，看上去没有当时买来时的干净，却记录下了整个记忆的画面。

“照片上也有你嘛。”花蕊想着这样说，老人心里可能会好受些。

“恩。”老人肯定的转身握住花蕊的手，眼泪淌了下来，滴在红色绒布的相册上，摔成了几瓣。

“你老大也没拿走啊。”花蕊抽回手，不想被握住，毕竟那双手不知被蟑螂们光顾了多少次。

“他拿走的是老三的照片，他说想留着他的三弟的样子。”老人的双手愣在空中，双手中是花蕊的双手残留的温度，老人不知应该怎么办。

花蕊看着老人湿润的眼眶和愣在空中的双手，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佯装整理了几下衣角说道：“我该走了。”说完起身站起来。

“你看，你是不是还坐坐，我还有东西给你看的。”老人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