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德恩愣在原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
听流说,莫家有套训练子孙的方法,极为严苛,代代这么传下来。
当时向德恩一听,脸上是心疼的表情。
祭拜过吴碧凤,他避开所有人群,独自待在角落看着墙外的一片绿草,不时还仰望着干净而无一丝云朵的蓝天——碧凤,我会好好想着你,当你不在的时候。
一转头,向德恩看见穿着黑衬衫的紫站在身后。
还记得,他用小刀刺伤了这男人。
紫面无表情地靠近,一把抱住他,用着想将他揉进身体里的力道,他轻轻痛呼了一声。
在挣扎下无法挣脱开,也就随紫去了。
一阵静默过去,紫道:“我可以违抗父亲的命令,跟你一起到没人认识的地方。”
他毫无反应的静静听着,周围充满着浓浓的麝香味,那是紫独特的味道。
他看不见紫的表情,却隐约听出紫的声音中饱含难以言喻的哀伤。
“但以父亲的势力,他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他说如果我再见你,就要杀了你,我可以保护自己,却无法时刻看着你,懂吗?”松开牢牢抓紧他的肩膀,紫深深地看着他。
“不明白。”
否定的声音里,没有爱情,没有怨恨,什么都没有。
“哈……”从来都是笑得恨不得让人怕到躲起来的笑声,如今却仿佛自嘲。
“向德恩,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大恩大德?不,你对我一点也没有大恩大德,你把我的所有都夺走了你知不知道?我空了这个身体,你却没有回报我啊……”
向德恩摇头。
他不明白,夺走一切的明明就是这个男人,夺走了他的妻他的儿,他的家人全都没有了,碧凤过世,晓轩……再也变不回姓向。
“最残忍的原来是你……”紫放开他,在他的脖子上挂了条金锁项链,纯金的样式,上面一个图案也没有,“挂着它好吗?拜托,至少我在你身上还有个位置可站。”
向德恩震惊,看着这个用着低下语气说话的男人……他真的是莫东紫吗?那个自八年前就开始给足他痛苦记忆的男人,竟然哀求着他,就为了让他挂上金锁项链?“你是什么意思?”
“恩……我再也不见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紫的注视好像在用眼睛描绘着向德恩的脸孔。
良久,紫慢慢向后退……后退……风突然吹起头发,发遮住眼睛,向德恩好像快看不见那张总是刻着残忍的英俊脸庞,只看见紫的嘴唇动了动,听不真切,还是,他是故意忽略掉那几个字。
“恩,我爱你……”转过身,曾经的固执完全断绝。
紫——不再回头。
丧礼回到家,流立刻张罗着吃的,聊天聊到,奇今早就去到德国了。
向德恩坐在沙发上,听见流在厨房里走动的声音。
流不是个政客的儿子吗?会做菜?这么疑惑的同时,他不知不觉地把玩起紫戴在他脖子上的金锁片。
流端着食物走出来,这个美丽的男人竟穿着围裙?向德恩先是愣了一下,才笑出来。
流美丽的双眼盯着向德恩的笑脸,也跟着笑起来。
脖子上金色的光芒引来流的注意,他抓起金锁片,问:“这是紫的东西吧?”
“应该是……他送的吧。”
轻描淡写的语气。
“这可是莫家代代相传的东西……对莫家人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忽地一怔,向德恩的心跳加快了。
他轻摸着金锁片的表面,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
后来的日子,不知不觉中流在他家里安顿下来。
奇妙的是,他并没有厌恶的感觉,心中甚至还有些高兴。
阿直他们三不五时会来家里吃饭,掌厨的是流,他们简直把流当成兄弟般,一起喝酒,一起胡闹。
有时候向德恩不禁想着,什么时候流会回去,难道他不用工作的吗?还是当自己在工作时,他其实也做着自己的事,并非成天在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碧凤才去世不到半年呀,他和流也不过住在同一屋檐下,双方都很自觉没有挑开那道尴尬的界线。
这个曾经强暴自己的男子,这个曾经帮助他的男子,这个曾经为了自己而被废了右手的美丽男子……不可否认,流在他心中的地位确实特别,难以厘清的爱和恨……当初,是谁告诉他“一时好玩”的定义,压了上来,开始了往后无数个充满恐惧的日子?当初,是谁警告他别带碧凤出去到处招摇?又是谁用平静的脸说着“我会救你出去”?是谁呢?最后,又是谁陪在他身边呢?爱与恨,究竟要怎么分别呢?曾经有过的感动,确实是为了那个美丽的男人啊……
“怎么不开灯?”在有些昏暗的客厅里发呆,他看向门口。
就是这个人啊,姓姬名流的人。
刚开始听到这名字时,他还带些嘲笑,说这名字念起来就像激进的河流——姬流。
灯在下一秒亮起。
他微笑道:“我只想看看在黑暗中,谁第一个开灯,发现我。”
“无聊。”
说完,流转身进到厨房。
是啊,是挺无聊的。
但,如果有人陪他一起无聊,那就不叫无聊了……“喂,我们今天晚上要吃什么?”
全文完
番外一姬流
不知道是谁告诉我,足够的耐力,可以改变一切。
是的,只要有足够的耐力……事实证明,这句话,是对的。
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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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十分钟也不得安宁,奇坐在我旁边瞪着那噪音的源头,他的耐心和脾气向来不好,眼前那一群男生再不住嘴的话,大概就会有流血事件了。
并不是每次下课一吵奇就会发飙,他昨晚跟几个女人大战去了,直到早上都没睡,本来是想跷课,就在紫一句“化学老师上课很有趣”就跟来。
脾气会好,才怪。
果然,他撇撇嘴站起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