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岳掌柜说的,但乐以珍也从怀明弘的脸上看出了欣慰与赞赏。她微笑着一抬手:“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自己家的事,岂有不尽心的道理?我也害怕丢饭碗呢,呵呵…延庆王爷和浩亲王、淑妃娘娘都帮了不小的心,祖宗保佑,这件事总算过去了,我们赶紧回京吧,佟掌柜在大狱里受了不少的罪,我想亲自把他接回去。”
于是一行人坐上马车,于午时回了京城,也没顾得上吃饭,直接奔刑部而去。
到了刑部门口,乐以珍先是请求见韩侍郎一面。衙役通传后,韩侍郎乐颠颠地跑了出来,大夸“小世妹能干”、“虎父无犬女”、“师尊在天有灵,该多欣慰”。
等他啰嗦完了,亲自带着乐以珍他们去了刑部的大狱。当狱吏打开一间牢门时,乐以珍看见了遍体鳞伤的佟掌柜,他偏着腿靠在墙上,衣衫零碎,面无人色,无力地闭着眼睛。
岳掌柜上前喊了他一声:“运生,你醒醒,大当家和二当家亲自来接你出狱啦。”
那佟掌柜一听这话,激灵一下睁开眼睛。他只认得岳掌柜和怀明弘,对于乐以珍只是有所耳闻。听岳掌柜说可以出狱了,他挪了挪受伤的腿,眼泪流了下来:“运生做事不利,还要劳动两位当家和大掌柜来京营救,实在是有愧。”
乐以珍见他实在伤得不轻,吩咐身后伙计:“小心一些,将佟掌柜抬回去,赶紧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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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妥当善后
佟掌柜是奉西人低,前几年因为调任京城分号的掌柜,自己独身上京,家眷皆留在安平。他在京城也没有别的住处,平日就住在银庄里。
等乐以珍和怀明弘接了佟掌柜一干人等回到银庄,刑部的人已经接到圣旨,撤走了。几个得了信儿的伙计赶来店里,正在收拾那些官兵留下的残局,将丢得东一下西一下的桌椅板凳归了位,清理了满地的食物残渣、破纸碎屑。
乐以珍看着那些没经召唤就主动来上工的伙计,心里一阵感动。佟掌柜被送进去了,大夫也请来了,在屋里给佟掌柜看伤开药。乐以珍一个女人家,也不好留在房里,便在店里随意地走走。
陆续有伙计得了信儿,急匆匆地赶过来,都是满面喜色:“没事了?又可以上工了?”
“是呀!皇上特意下旨赦的罪,还给咱们店里题了御匾呢!”
“这下可好了!再不开工,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听说李善同没熬住这几天,去了鑫兴?”
“让他后悔去吧!咱们汇通做了多少年?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倒掉?如今咱们天天在皇上亲题的御匾下面上上工,羡慕死他!”
“御匾呀?你见过?”
“没有…那要是不搞个很隆盛的揭匾仪式,能让咱们这些下面人见到皇上的真迹吗?”
“倒也是…”
许多伙计不认得乐以珍,也不知道她就是他们的大当家。于是他们一边干着活,一边欢快地聊着天。有人好奇地往乐以珍这边看,还会捅捅旁边的人问道:“咱们佟掌柜都不许带家眷来,这女子是谁呀?”
乐以珍也不搭话,只慢慢地走着,将这三进院子里外转了一遍。等她再回到佟掌柜的住处,那大夫已经包好了伤开好了药,离开了。
乐以珍坐在床对面的一张椅子上,亲和地看着佟掌柜:“为了这店里的事,让佟掌柜受苦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几天你安心养伤,岳掌柜会筹备重新开张的事…还有,我已经派人回安平接佟嫂子了,等我们离京的时候,嫂子就能到这里照顾你了。”
佟掌柜是个憨实人,本来面对一个女当家,他就紧张羞怯。再想起自己在牢里一度挺不住,还招供了,若不是怀明弘和岳掌柜及时探狱,就凭他招的那些事情,怕是早定了怀氏的重罪了。
因此他听乐以珍已经派人去接他的老婆了,他真是又感激又愧疚,支起半边身子来,呐呐地谢道:“二太太好气量,不责怪佟某,反而延医问药,又接家眷来照顾,实在是让我抱愧不已。”
乐以珍知道他在为招供的事心虚,便笑着安慰他:“我们都是凡骨肉胎,哪有不怕疼不怕死的?佟掌柜就忘了那件事吧。等你养好了伤,重振汇通京号还指望你呢。”
佟掌柜面热脸红,眼泪都快下来了:“二太太放心,佟某今后一定对汇通竭智尽忠,以不辜负二太太如此厚待之恩…”
正说着话,外面“嗵嗵”跑进来一个伙计:“掌柜的!掌柜的!出事了!”
佟掌柜刚刚历过牢劫,神经正脆弱着呢,听那伙计喊出事了,忽地一下子,竟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又因为腿使不上力,跌倒回去。他气恼地训斥那伙计道:“两位当家和大掌柜都在这里,你有没有一点规矩?什么事就急得火烧了眉毛似的?”
那伙计被他教训地敛了首,躬着身子站在边上,偷眼先看乐以珍。
“什么事?怎么又不说了?”佟掌柜见那伙计好奇地瞄着乐以珍,恼火地吼问他一句。
“哦…”那伙计总算回过神来,赶紧回道,“看银库的肖大郎…刚才偷偷地潜进银库里去,砸开了一个银箱,正准备偷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