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熬夜了吧?”我对这个疲惫的家伙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接了一个急活,是帮忙性质的……”他说。在编剧这个行当里,他是以快枪手而著称的。
我到阁楼去找书的时候,铁木儿也溜了进来,蹑手蹑脚的样子,跟个女间谍似的。我悄悄告诉她,原田马上就走,叫她再埋伏一阵子。
“是1956年的人文版吧?我只有这本李长之与一个叫杨文震的合译本。”我找到书,交给原田。
“就是这个,不错。”原田接过书来,翻了翻,点了一下头,掉头就要走,但是被我拦住了,逼着他坐了下来。
我把茶端起来,送到他嘴边,茶里加了咖啡味道菊苣根汁,他喝了一口,居然没有喝出来,我问他:“最近,你是怎么了,凡事都要往梅梅身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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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一下子警觉起来了,仿佛一只豹子发现了猎物似的,“难道说,梅梅跟你说什么了?”
见他反弹得这么厉害,我倒觉得可笑起来,“没有,梅梅没跟我说什么。”
“真的没有,你跟我说实话!”原田的那副表情太异乎寻常了,恐怕神灵见了也会害怕。
“操,你疯了,真的没有!”我得承认,我让他吓住了,仿佛我一抬脚踩到了原田所设置的禁区边缘,随时都可能掉进一个像沼泽地似的深潭。
原田终于松了一口气私的:“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他大脑是不是有短路了?”望着原田匆匆离去的背影,我想:这家伙心里一定有鬼,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东西,铁木儿甜蜜而又顽皮地推了我一把:“管他呢,自己管自己还管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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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也有一双媚眼41
我们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在旁人的眼里,我们神秘的消失了。其实我们就躲在我的房里,我的房子一时成了我们的伊甸园。
我们像呼吸生命攸关的空气一样,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除了谈情说爱,除了温存,还少不了翩翩起舞,而且身穿着我们设计的情侣装。阳光明媚的时候,我们就跑到覆盖着白雪的山坡上去,看树上的松鼠吊在树梢上,从这颗树荡到那颗树上去。还有灰色的或白色的兔子,常常藏在草丛里,窥探着我们。
智者说:伟大的爱情是一座被围墙包围着的花园。为了营造这么一种氛围,我们关闭电脑,拔掉电话线,几乎与世隔绝。我们透过望远镜看星象,寻找猎户星座的位置。比晚上更晚的时候,我们背着秀大妈做夜宵,相互品尝对方的黄油土司,顺便打个分什么的。这几天,我们贪婪地领略着二人世界的乐趣。
“假如我们结了婚,会不会天天过这样的愉快日子?”铁木儿问。
“不,会比这样更愉快,或者换句话说,要比现在愉快上一百倍。”我说。这时候,我真后悔我以往的孟浪,不然我就可以对她说,你是我爱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爱的最后一个女人。听着多带劲,非让她晕菜不可。可惜,我失去了说这话的资格。她也失去了。
“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不过我还是喜欢听。”她说。
于是,我就亢奋地去吻她,犹如一头雄师撕扯着羚羊时厉声嘶鸣一样的吼道:“我要娶你。”她依偎我的怀里,羞赧地点点头。
“你是我的,是我的!”
我以为她会小鸟依人地说:“我愿意是你的。”遗憾的是,却没有,只是像海滩上的沉沙似的瘫软。当我吻住她的唇时,才发现,她的唇是冰凉冰凉的,宛如一块冰。
“你怎么了?”我惊讶的问道。
“我想,我该走了。”她恨恨地将睡衣脱下,用力太猛,差点把一只袖子撕掉。
我想拦她,被她搡开,然后就是一阵疯狂的脚步声,一声声仿佛踩在我的胸口上,叫我喘不上气来。我一片茫然,戳在那,木头柱子私的。
我愣怔了大概有十分钟,这段时间足以让我从不知所措的状态下走出来,既便是在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所有的情节都过于荒诞离奇,仿佛眨眼工夫,我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我抄起电话,问她:“请你明确地告诉我,我的哪句话又触犯了你的禁忌?”我听见话筒里一片嘈杂,显然她是在车上。
“我讨厌人家说‘你是我的’。”
“是不是新西兰的那个混蛋以前常常这么说?”我真不希望类似状态再度发生,但又无法避免这种状态再度发生。她的前男友如同一座巨人的雕像,他的阴影永远都笼罩着我。谁让我在这座雕像的下面呢?
“算你说对了。”她说。说完之后,就关机了,再打,“就不在服务区”了。
一连好几天,我都守着电话机,每隔十分钟给她打一个,可她就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