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钟过后,冬子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不用照镜子,通过浑身发热的情形,就感觉出来了。在‘沙罗’已经喝过红酒,在这儿又喝了两杯兑水威士忌,那是自然的了。
“再多喝点怎么样?”贵志劝着酒。
“不了,已经够了。”
冬子用手捂住酒杯。倒不是不能再喝了,可再喝下去,就怕更要依赖贵志了。
冬子想到:单身生活是很寂寞,可还是要坚持下去。其实,冬子在和贵志刚见面时,就做好了不让自己崩溃的心理准备。
冬子这样叮咛着自己:这次只是为了商量病情,才又在一起吃的饭。不是只为了见贵志,而是有事情才见面的。
对于见面,冬子煞费苦心。可贵志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谈完病情,就去吃了美味。美餐一顿后,贵志又邀冬子去两人曾经经常光顾的酒吧。而且兴致勃勃地和妈妈桑闲聊,毫无别扭之感。
贵志的这种作派,让冬子既感到恼怒,又有些眷恋。
“怎么样啊?再去下一家喝酒吧?”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又没有什么急事,非要赶回去干吗?”
“可是……”冬子站了起来。
“哎呀,这就回去了吗?”妈妈桑赶紧走过来。
“下次一个人也要来啊。”
“好的。”
冬子和妈妈桑寒暄后,就出了店。正赶上电梯已往下去,两人就走了楼梯。
“还是要回去吗?”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时,贵志问。
“嗯……”
“那我送送你吧?”
“没关系。一个人能回去。”
“真的?”
贵志颔首,伫立在那里看着冬子。
“那从欧洲回来以前一直都见不到面吗?”站在霓虹灯下的贵志说。
冬子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突然会有这样的心情。至少在从“星期三早晨”出来之前,冬子是打算和贵志告别的,之后,就径直回家。
但,冬子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贵志执意打了辆出租车,要送坚持一个人回家的冬子;还是在黯淡的出租车内,感受到了坐在身旁的贵志?可从法国名店大楼到赤坂时,贵志也是坐在冬子的身旁,那时,自己还很沉得住气啊。
还是因为贵志说的“那就见不到了?”这句话,发生了效力?
的确在那一瞬间,冬子的内心深处,油然产生出了恋恋不舍之情。
下周贵志就要去欧洲,冬子要是动手术的话,今天是两人能在一块儿的最后夜晚。出发那天,即便能去送行,机场人来人往,也只能照个面而已。半个月后,贵志从国外回来,或许能来探视一下,那也要等冬子做过手术之后。
今天是能以健康的、没有任何创伤的身体面对贵志的最后一晚了。再重逢时,就不再是没有伤痕的身体。一股凄冷感乘虚而入。
当出租车穿过外苑的林子朝参宫桥的陆桥靠近时,冬子小声地抽泣起来。
“怎么啦?”
“好怕!”
看到冬子惴惴不安的样子,贵志默默地将冬子拉到了自己怀里。
结果,又是冬子自己招惹的。嘴上说一个人回去,可又不舍得和贵志分开,冬子心理上的动摇,最后导致了他的亲热举动。
还是贵志看透了她的心思,他看到冬子害怕的样子,就搂着冬子的肩膀说:
“没关系,用不着担心。”
“……”
“不是只住十天医院,就可以出院吗?”
冬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冬子,并不是害怕这些。当然,一个人住院做手术是很令人恐惧的事。但,冬子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将会受到创伤。不光是皮肤上的,万一子宫被切除呢。尽管大夫说不必担心,要是真把子宫一道切除了,那还能算得上是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