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老师转头看看闻大荣几个,再看看我,终究没有走出去。
“我一个黄毛丫头,能帮你们什么啊!”她说。
但我从她的眼睛看出了期待。于是我就将是否要在我们村鼓励种植荔枝的讨论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黄丽莹一听完,就笑了,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们笑。轻松的神态却含着我们不可捉摸的深沉,使我们都有点莫名其妙。
“闺女,有什么主意就说说吧,舅舅求你,啊?”闻大荣首先忍不住了。
“就是嘛!有什么高见就说嘛,倒拿我们来消遣了?”刘永生马上跟着起哄。
郭红英也去拉拉黄丽莹的手故作亲热:“妹子帮我们参谋参谋个法子啊!”
黄丽莹还是在笑。
“丽莹,就说说你的见解吧!”我知道我不开口,也许她就这样的耗下去,就对黄丽莹抛去一个诚恳的笑笑,“你看我们一个个都贴着苦瓜脸啊,你应该有个好建议了,对吗?”
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即使是很平常,也会很奇妙。男人求女人办事,得到的回应热烈得多,反之会更甚然。
黄丽莹也是人,是个女人,在我诚恳的目光中柔化得很彻底,转回身来,笑容上的满足感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你们已经讨论的结果是什么?我想先听听。”她说。
“还没有结果。你是怎么看的?”我说。
“既支持,又反对!”她又笑了。
“哎!说了也等于没说!”刘永生憋着的火气泄漏出来,又急又快,“简直是浪费时间!”
我也不知会等来这样一句,实在有点失望。但我觉得她也有她的道理,还是耐着性子让她作个解释,瞪了一眼刘永生,说:“永生别打岔,让黄老师继续说!”转头问:“丽莹,是怎么的支持也反对?”
“这不是摆明了吗?附近村镇到处的人都种得风风火火了,你不支持村民种荔枝是不可能的,对吗?但是你们作为村干部,在支持的同时,必须给他们提个醒,万一到时候真的荔枝的卖价落下去,村民也怨不得你们了。渴望种荔枝的,你们就帮助他们选种,指导护理;不愿意种的,你们介绍种植其他的果类,比如橙、龙眼、芒果等,也不错呀!”
“不错!”我一拍大腿,觉得有点失态,憨笑一下以恢复,“就按黄老师的说法,怎么样?”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的,好一会没有反应。
黄丽莹有点尴尬,“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们继续吧!”她边说边走出了我们办公室。
“丽莹,你等等!”我跟了出来,身后他们几个“轰”一声笑了,我一转头,笑声嘎然而止。我也不再理会太多,追了上去。
这时候,刚好也停步转头,与追出来的我几乎额头碰了鼻子,笑声再次爆发,把我们的脸红都淹没了。
在别人的笑声中,我们反而没有了尴尬。
“谢谢你,丽莹!”面对这么近距离的一个女孩子说话,我终于还是恢复了本性,心跳的感觉把声音抖落成了一粒一粒的,“有……有时间请你,请你吃饭!”
“谢我什么?”黄丽莹倒是大方自然得多,“我说的意见连参考的价值也没有啊!”
“不是,我们肯定会考虑你的想法。还有,要谢谢你带来那一箱的资料。”
“谢倒不必了,我有件事也想你帮个忙的。”黄丽莹瞥了一眼我的脸色,就低着头顿在那里,让我可以领略到一种楚楚的期盼。
“说吧,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会拒绝吗?”
黄丽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有点扭捏地说:“星期天我想去镇上买套裙子,你可以陪我去参谋参谋吗?”
“好的!”我答应爽脆得令自己后悔。
镇上,是个危险得地方!碰上萧萧的机会也许有万分之一!
如果真的要碰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面子――作为一个男人。
“好,星期天我来找你。不许有借口啊!”黄丽莹笑盈盈的走了,步子轻快得彷佛踩着弹簧,瞬间已经飘进了校道的拐角处。
刘永生一下从办公室窜出来:“支书,近水楼台……”
“先得月!”英姐马上接过来。
闻大荣和赵家福虽然无法领会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跟着傻笑。
“你们胡说些什么!”对着他们的哄笑,我发作不起来――也没有发作的理由,只能说他们胡说。
“不是吗?”刘永生嬉笑更浓,“人家黄老师就凭天时、地利,才几天就把支书的人和占去了。”
“就不知那个易萧萧知道了,会不会要吐血?”英姐笑得更坏。
“懒得理你们!”我也许是生气,也许是惊慌,语气提起了最高度,“继续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