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我说话吗?”那人望着李济道。
“现在不就你我二人,除了你还能有谁。”李济笑道。
“哦,也是。”那人往李济这边挪挪。
“贵姓啊?你是怎么进来的?”李济虽然已经猜到,但是仍问道。
那人哀叹一声,道:“哎,还贵什么姓啊,都是以前了!我现在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哎,姓王,人家原来都叫我王员外,现在啊,随便叫吧。”对自己怎么进来却是一字不提。
李济呵呵一笑,道:“王老兄,叫我李济就好了。我俩同被关押此处,倒也是缘分哪。”
王员外看了李济一眼,道:“我那丑事,不提也罢。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李济也学他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被那林家公子关进来的。”
王员外听完,顿时怒道:“又是那姓林的!早晚要被雷劈死,暗地里坏事做尽,表面上假仁假义。这江宁府的百姓,全被他父子俩骗了!皇帝老子也不知长了什么狗眼,让他任这江宁知府,祸害我江宁府……”
李济顿时疑道:“王老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说说呗。”
王员外停止唠叨,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慢慢说来。
王员外原本在这江宁府有些产业,也有几座宅子,在这江宁府也算是数得着的富户。一次偶然的机会,王员外从一外地走货商人手中购得一块玉石,不仅色泽温润,材质精良,更有疗伤奇效。王员外引以为宝,不想却被林家父子知道,明着说是欲购此玉石,出的价格却还没有王员外购得时候十分之一!王员外自然不会答应,林家父子恼羞成怒,买通王家的管家,诬告王员外私通倭匪,将王员外打进大牢,抄没家财。王家从此衰败,王员外也因此身败名裂,荡迹于市。
一番话说来,李济听的心中一动。掏出那块被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玉石,道:“王老兄,你看看那玉石是不是这个模样?”
王员外接过玉石,往油灯边凑了凑,乍一看清,惊叫道:“你,你哪里得的?”
李济见他表情,已经知道两玉石同出一处,微微皱眉道:“这块玉石也是我买来的。”
王员外轻轻闭上眼睛,用手攥紧玉石。没多久,眼睛奄然大张,极为肯定的道:“这两块玉石绝对是出自一人之手,攥住它时的温和感是别的石头所没有的。不过,你这枚比之前我的那枚要大些。”
李济也是心中疑惑,自己这块玉石是由两块拼合为的一块,王员外说比他的那块大些,那若是未拼合的时候,不就是一般大小吗?几块石头到底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济接过王员外递还的玉石,暗道这王员外绝对不是贪图小利之人,他既然认识此等宝物,却仍坦然归还,就可见一斑。那他之前又为什么会在水帘阁吃白食被追赶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李济的脑中缠绕不去,却又想不明白。李济掐了掐胡茬,道:“王老兄,那林家父子还有其他什么劣行吗?”
王员外道:“林家父子善于隐匿,这些事做过后,总能掩盖过去,还博得一个青天的名声。我以前也只当是林知府乃一介清官,呸!狗屁!这事之后,我才明白了。和我一般遭遇的人不在少数,我已联系了不少,待得日后御史前来,我等便一同告他。”
没想到林家在这江宁府竟是如此猖狂,皇帝老丈人把自己安插到这里,难道和这个也有些关系?王员外把这些秘密都告诉自己,却像是非常相信自己的样子,笑道:“王老兄将这些机密都告诉我,不怕我将这告诉林家父子吗?”
王员外苦笑着遥遥头,道:“既然李公子将这玉石借我观看,便不存在欺瞒之心。李公子既然问到我这些,那我自然也不会隐瞒。反正我现在也是贱命一条,李公子若是告诉林家父子,换得李公子出去,也算是一件美事。”
李济嘿嘿一笑,道:“王老兄,你可要好好的收集证据,日后这些一定用得上。”
王员外对李济抱了抱拳道:“呈李公子吉言,日后告倒林家之时,也有李公子一功。”转又道:“不过,李公子还是要将那玉石收稳妥,不要被林家父子知晓了。如若不然,恐林家父子起谋害之心啊。”
李济对王员外谢了声,两人又聊了一阵,没过多久,就听得王员外呼噜声起。
李济苦笑一下,此时的境况倒是与在林中时有些相似,不由得又想起了杨絮素。透过窗栅,在李济的眼中,空中的繁星竟组成了杨絮素的模样,李济嘿嘿一笑,撅起嘴啵了一下。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当王员外呼噜声停止的时候,也是李济被带出去的时候。冲着王员外眨了眨眼,李济转身随着监守们走出狱门。
没走太久,李济就被带到公堂门口,两位衙役押着李济在门口等候。没多久,就听得门内层层声音传来:“带人犯李济。”
李济进得门内,只见正对大门的是一个约莫两三米长的条形木案,木案后坐着一头戴乌纱帽之人,面目甚是威严。两边各立着一排衙役,手执扁型长棍。李济知道这堂前之人定然是那林知府无疑,镇定自若,缓步走到堂前,松垮垮立着。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望着林知府。
立于林知府身后一人,正是林龙,见李济这般做派,上前一步,怒道:“案犯李济,你见了林大人为何不跪!莫不是想吃板子?”
李济扫他一眼,大喇喇的席地而坐,掏出指甲刀自顾自剪起指甲。顿时“咔嚓”之声四起。
林龙顿时肝火直冒,正欲发飙,却见自己的父亲伸手阻止了自己。强压下怒火,退回去,狠狠的瞪着李济。
林知府心中一叹,林龙最大的弱点就是太易动怒,若是能有面前此人般喜怒不形于色,倒也足够接了自己的班。
拦过林龙,严声问道:“堂下之人,为何见了本官不跪?”
李济打磨好一枚指甲,凑近嘴边吹了两下,蹭手背上试试,一点也不扎手。满意的收回指甲刀,抬头见林知府看着自己。做作的左右看了下,道:“咦?莫非大人是在问我吗?”
林知府虽知李济是故意所为,心中虽也是暗恨,嘴上却道:“这堂前便不是只有你吗?”
李济哦了声,拍拍屁股站起来,道:“请问林大人,我为何要跪呢?”
林知府被问的一愣,转道:“这是朝廷刑律所定,你身为案犯,上堂没吃板子,便已是我宽容,你竟还与我讨价还价吗?”
李济奇道:“哦?我是案犯?我怎么不知道呢?这里倒是有人还欠我医药费呢。”
林龙听此话,冷哼道:“在这里你难道还想诬赖吗?怕是不灵了。”
林知府也道:“这里人证,物证皆在,你莫不是想抵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