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坠入激流

小乙浑身软弱无力，只能任其摆布。刚才与那高个对视一眼，小乙感觉那双眼如同碧水寒潭一般深邃，冰冷。目光仿佛能刺穿心灵，对视之下，令人神魄动摇。此人身形高大修长，穿着与那小孩相似，只是气质上完全不同。长相俊美，面无表情，没有看到尾巴，却有一头银发披散在身后，配上长袍飘飘，倒是个脱俗的人物。

小乙躺在那人脚下，看到小白正在空中狂躁的飞舞，似乎想摆脱什么的纠缠。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小孩骑在小白背上，一边大喊大叫，似乎想要驱使小白听命。小乙看的怒火又起，小白刚刚经历一场剧斗，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再这么折腾，非把他累死不可。这小鬼显然看上了小白，想要他当自己坐骑，可小白显然看不上这小鬼头，可也奈何不了他。这小鬼像长在小白背上似的，无论小白怎样剧烈翻飞舞动，都不能把他弄下来。

小乙在暗暗积聚力量，同时向那冷峻的高个喊道：“你快让那小鬼下来，有什么事好商量。”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只见他声音并不高，沉沉的说了一句什么，这么远那小鬼竟然听到了，回头喊了一句，仍然不回来。那人抬高声音又说了一句，语气变得严厉，那小鬼仿佛很不情愿，倏然从小白身上跳了下来，眨眼间已经回到了九头兽身上。

小乙略心安，可是转眼看见小白又向这边扑了过来，显然是想救自己，小乙心中感动，只是拼命大喊：“小白，你快逃吧！”可是已经晚了，那人自言自语说了句话，已经鬼魅般跃起，同时左手一挥，只见一道白影激射而去，小白身体在空中一震，顿时软了下来直直的朝下坠落。

小乙心中大恸，他用刚才积聚的力量，猛的跳起来，不顾一切的朝小白坠落的方向扑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无异是自杀，他的身体在空中没有停留多久，就急速降落，向那黑沉沉的深渊扑去。小乙又一次感受到熟悉的难以言状的恐惧感，这种感觉梦里有过，从高楼坠落时有过，此时正在身上过电似的又一次传来。也不知坠落了多久，眼看着黑沉沉的森林朝自己扑面而来，突然一个巨大的白影蹒跚而来，猛的接住了下坠的小乙，艰难的朝前飞去。小乙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又在小白熟悉的背上，顿时心中感动难言，忍不住泪水奔涌而出。

小白的伤很严重，脖子上一道骇人的巨大伤口，蓝色的血液正在汹涌而出，小乙吓坏了，他大喊着让小白降落，可小白毫不理会只是拼命向前飞去，身体抖动不已，显然力气快要用尽。小白抬头向高空看了一眼，月大如盘，一个黑点正在向他们飞来。显然那两人已经发现他们，小乙心乱如麻，他不知道他们是人是妖，也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也许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但这是为什么呢？小乙此时只能肯定一点，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与这两个人有直接的关系。要是懂他们的语言就好了，立刻可以弄清状况。小白也很反常，一见到他们就显得极富攻击性，而那两人明明可以轻松的致他们于死地，但是他们好像并不想痛下杀手，这又是为什么？

此刻，小乙内心很矛盾，他一方面见识了这两人恐怖的能力，心中深深畏惧。另一方面又隐隐想不如随他们去，以便能弄清这些情况。但是，小白他懂这些吗？哎，小白，这么重的伤你可要挺住！突然，小白停止挥动翅膀，似乎失去了意识，开始摇摇晃晃的下坠。眼看连森林上空的树叶都看得清清楚楚时，小白突然醒过来了，猛力挥动翅膀，缓冲那下坠之力，又勉强向前飞去。小乙心急如焚，小白重伤后再这么拼命，只怕要耗光最后一丝生命。他大喊大叫，希望小白能降落到森林里，就算被他们抓去也顾不上了。小乙和小白相处日久，早就可以交流，但是今晚的小白似乎全然听不懂他的话。回头一看，那两人已经飞的近了，连那九头兽两只巨爪都看得见了。

前面传来轰隆隆的水流声，小乙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脸色变得惨白。那是一道瀑布，水流出千尺高处落下，河谷中水流湍急，白浪翻涌这向下游急速流去。小白一头扎进了湍急的水流，一朵浪花涌起，一人一兽已经沉入水底。小乙根本来不及闭气，一口水呛进去，挣扎几下，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那随后追来的一高一矮两人，站在九头兽背上凝望河面良久，却哪里有两人的踪迹。河水流速极快，显然已经冲的无影无踪了。那矮个挥鞭抽打，九头兽几声怪啸，升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