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节：常仪的变化

小乙是聪明人，他目睹此时的情景，不用羲和暗示，突然飞奔而去，拔起夜乙剑，就朝大殿里面跑去。他想好了，要是跑到众神中间，难免连累他们。看样子傲天并不想伤害弱小，但万一众神为保护他惹怒了傲天，那会怎样很难说。所以他想跑到大殿里，然后顺着偏殿窜出，随便跑进哪个宫殿或者建筑群中躲藏起来，那时候傲天想轻易抓到他就比较难了。

可是他想的太天真的，他刚把剑抓到手，就感觉后背一紧，已经被人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抓在手里，同时从抓住自己的手掌中透出一股寒气，迅速透过后背钻入身体，散进五脏六腑，他全身立刻酸软无力，连站都站不稳了。小乙不用回头就知道抓住自己的人是谁。

突然身体一轻，地面已经越来越远，他头脑渐渐昏沉，然后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醒转，感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地方，只是浑身酸疼，依然软弱无力。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陈设豪华，金碧辉煌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香气，不浓不淡非常宜人。屋子中间坐着一个人，看到他醒过来站了起来。小乙揉揉眼睛，却是常仪。

小乙有点迷糊，脑子昏沉沉的，他用手拍拍脑袋，想清醒一点。

“你刚醒不要乱动。傲天的迷魂印就是种在神族身上都抵抗不住，况且你一个凡人。幸亏他无意伤你，只是想迷倒你，可你已经躺了十天了。”

“什么？我都躺了十天了。”小乙脑子逐渐清醒了。他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大惑不解。

“我不是被傲天抓走了吗？怎么会躺在这里？你……”小乙不明白常仪怎么会守在自己身边，难道被她救了？

“这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告诉你。你现在应该饿了吧？”

小乙大感惊奇，常仪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而且他发现常仪有很大变化，她说话不再是一个腔调，有了一些语气，眼睛也有了神采，而且表情不再僵硬，似乎还有一些柔情，难道是错觉吗？小乙感觉常仪好像“活”过来似的感觉。

常仪微微一笑，起身出去，应该是给自己拿食物去了。

小乙更奇怪了，天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常仪笑，她竟然会笑？小乙揭开盖在自己身上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被子，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了，连裤子也……小乙大窘，起身下床，发现自己的剑挂在墙上，从窗口向外望去，宫阙楼台，云雾缭绕，这不还在太阳神殿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起来啦？看来你已经没事了。”

回头常仪已经又进来了，她端着一盘叫不上名字的精致食物，还有一壶酒，放在桌上。小乙顿感饥肠辘辘，先不管这么多，坐下狼吞虎咽起来。耳边传来常仪的声音：“这屋子是我们以前住过的，种种陈设都是按照你们人类的习惯置办，我开始不习惯，但是后来也喜欢这样的环境了。自你去后，我就不住这里了，只是会时常回来看看……”

小乙听明白了，常仪这回完全把自己当成太乙归来了。他有点发懵，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身份。他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想，我对以前一点记忆都没有，就是有也是我丁小乙的记忆，跟那个太乙毫无关系。

小乙很快就吃光了盘中之物，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非常好吃。他拿起酒壶小心的吸了一点，味淡而香醇，于是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常仪看他吃光，又要去拿，小乙一把拉住她，说道：“不忙，你先坐下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放肆，她可是月神，自己怎么能这么随便呢。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不是自己态度变了，而是常仪变化太大了，这让他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常仪道：“我懒得详说这些事情，你一会儿问哥哥去吧。我只告诉你，我们神族的人及时赶到了，虽然没有擒住傲天，但是他也没有带走你。就是这么回事。”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常仪悠然道：“我也刚恢复过来，一些事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我迷迷糊糊离开之后，就碰到天神，他最近两百年一直在闭关修炼，也就是这么巧，他那天正好出关了，听说这边有强敌侵入就过来了，半路碰到我就把我带回来了。后来他说……”

小乙见她蓦然有忸怩之态，吞吞吐吐起来，不禁着急，连连追问。常仪却不知道怎么说，歪着头想了半天才说：“他说可能是你来了，我的心活了，他就施展法术，造了一个‘介魂’，在照魂塔内植入我的体内，这样我就有了灵魂，各样感官也慢慢恢复了一些。以前天神试过很多次，但都不奏效，要么排斥，要么毫无反应，日久‘介魂’就离开身体。但是天神说这次一定可以，结果真就成了。他很厉害的，他是我们神界的首领，法力无边，无所不能。”

“什么是‘介魂’？”

“就是把死去的人类的很多灵魂聚集在一起，洗去记忆，用特殊的法术和道具再造而成的魂灵，适合神族的身体，而且植入了我以前的记忆。这个很玄妙，我都不大懂。”

小乙感觉不可思议，但他早就见惯了不可思议之事，所以也就不大惊小怪。只是觉得人类真是无助，连灵魂都能被神族操控掌握，甚至用来做原材料。他不忍去质问刚恢复过来的常仪这的需要多少无辜的灵魂，因为他觉得常仪没什么错，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弱者被强者支配，天经地义。自己这段时间不就一直软弱无助任凭命运的安排吗？不是不想掌控一切，而是根本无能为力。小乙暗暗发誓，无论自己以前是谁现在怎样，以后一定要想方设法变得强起来，否则就像那几天一样，不但任人摆布，连性格都有点怯懦了。

“你在想什么？”常仪看到小乙在发呆。

小乙回过神来，笑道：“我只是在想你要能完全恢复就好了。你还记得你以前的样子吗？你现在不仅说话正常了，连性格都和以前大不一样，我……我很高兴。”小乙确实很高兴，一大半的原因是，这个和婉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终于不再是一个躯壳一样的怪物，而是像一个人了，至少，有点人的感觉了。她虽然和婉容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但是，小乙不自觉间已经对她很有亲切感了，就凭那张脸。

常仪似乎很高兴：“我也不知道我会恢复到何种程度，只是现在这种感觉，真好，你无法想象我以前那种状态。你也一样，我们都要重新找回自己。”说着竟然把头靠在小乙的怀里，动作轻柔而缠绵，就像是靠着自己的丈夫那样自然。

虽然小乙的感觉没那么自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却不排斥，他轻轻把她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抱着的是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