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修改书名的要求至尽未实现,在下已经另开一书名“大明最后的死国难者”,实际上就是本书,大伙去看新坑吧,已经更新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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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过去了,武隶伤势恢复神速,已经可以下地。现在,他靠坐在床头休息。客房临街,撑开窗户便可一览街景。他特意交待小二将窗户开着,白天看人,晚上数星星。
吃晚饭的时候,张三过来看他,武隶忍不住跟他说,“张大哥,对面小吃摊有两个人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张三边问边凑到窗口,朝下面看,疑惑道,“只有一个人啊?”
“有两个人,另一个刚走。”武隶仔细回忆了整个下午的情节,缓缓道,“这两人是午时一道来的,点了些小吃一直坐着,四处乱瞅。而且每隔一阵,总有人坐他那桌,说几句话便离开。”
“真的?”张三仔细瞧了瞧那人背影,疑道,“莫非是哪里的淫贼,踩点来了?”武隶心想,这水平也在政法界混?哪见过这样踩点的淫贼,不瞅大姑娘少妇,却尽往老爷们身上瞅。张三回头道,“这可是山西地界,咱管不着,武大人别太费神了,过几天要去太原了,可得把伤养好啊。”武隶心道也是,管那么多干嘛。
吃罢晚饭,武隶慢慢的撑着站起来。稍微活动一下身子,等着第一颗星星出来,不料却是个月黑风高的景象。三更过后,天空一片黯淡,半点星光都没有。武隶坐在方桌前,拿一根竹签拨弄油盏长长的灯芯,不时爆出的火光使房内瞬息骤亮,而后归于平寂。此刻,他内心是极不平静的。所谓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人在风口浪尖上的时候,并不觉得处身如何险恶,而一旦平静下来,千丝万缕的思绪百转千回,痛定思痛,尤觉酸楚。两个月的流徙之路磨去他激烈昂然的想法,往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真实的展现在眼前,犹如一幅沉默的画卷――荒漠、杀伐、青冢,百倍流放之路的孤独。若干年之后,那荒凉之地遍布的枯骨,焉知其中一具不是自己?人因为思考,所以痛苦――武隶虽然不记得是哪个家伙说的这话,却又清楚的感知了它的含义。
远远的几声犬吠,打破夜的宁静。想必是哪处的商贾旅人,走得忘了脚程,错过住宿时间吧。武隶站起来,活动活动脖子,同一个姿势久了,强烈的酸痛感。脱衣服解裤带,准备睡觉了。这时,窗外黑夜突然火红通亮,几乎全镇的狗同时狂吠起来。呐喊、呼救、撞击、格斗伤残、箭矢破空尖锐呼啸。“怎么回事?”武隶一个激灵,从懒洋洋的状态跳出来,贴着窗户向外望去。不料嗖嗖之身突然扑面而来,两枚火箭穿透窗户镂空处,钉在木质的墙上,箭矢上裹着的松油硫磺猛烈燃烧,很快烤焦了干燥的墙板。
武隶慌忙趴在地上,躲避流矢伤害。我靠!先前那两箭擦着耳朵激射而过,头发沾了不少燃烧物,火焰猛烈,烧焦头发的味道刺鼻难闻,武隶胸口受伤,不敢激烈舞动上肢,只能一个劲的拿头撞地板灭火。叮叮咚咚的火箭雨点般射来,有的掉在床上,迅速点燃了被褥,整个客房终于轰轰烈烈的燃烧起来。武隶不敢再呆屋里,沿着墙角一路往外爬。出门的时候,碰巧隔壁房客也爬出来,看到那爷们的狼狈相,老武顿时平静许多,好整以暇朝他笑笑。那房客不并理会他,自顾自往楼梯口爬去。爬到中间的时候,一枚燃烧着的箭矢掉落下来,穿透他的背部,烧红的箭尖插入胸腹之间,将那房客牢牢钉在地板。近在咫尺,武隶看着那房客惨叫挣扎,却动弹不得,他的哀嚎越来越微弱,终于被啪啪的燃烧声淹没。火箭点燃了房客的衣服,那房客兀自痉挛挣扎,他残留的身体却散发出烤肉的味道。
小镇一片汪洋火海,恍若人间炼狱。街道数十骑呼啸驰骋,一刻不停的射火箭、投火把,点燃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镇东军营杀声四起,火光冲天。统军千户曹文诏钻出营帐,数枚羽箭迎面而来,黑暗中看不真确来势,曹文诏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却被一枚羽箭穿透了肩膀。曹文诏只手撑地,爬起来四顾。处处是人影,处处是刀兵,也不知偷营敌人来了多少。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他忍住剧痛,一声大喝,“吾曹文诏在此!”混乱中的士兵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般,片刻之后,十余亲兵已在他身边围城一圈。敌人却也知道了他的所在,潮水般向他涌来。官兵且战且退,聚拢的散卒越来越多,曹文诏见状喝道,“长枪兵列于吾前,弓箭手列于吾后,成圆桶阵!”
倏忽之间,原本凌乱一团的士兵已然结成严阵。曹文诏看看前后,约有二三百士卒,心下稍稳。拔出长剑,命弓箭手射住阵脚,观察形势,片刻之后,士卒聚拢,已有四五百人。虽然不少人光着腚,却无人两手空空,忘记带保命的家伙。曹文诏心下大定,此次远征,共发士卒一千零五十有奇,匆忙中聚集四五百,足可见未受重大损失。说来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曹文诏已然摸清楚眼前状况,对两个长枪兵百户长下命,变圆桶阵为三角翼阵,朝辕门突击。那里有两个百人队看守俘虏。
两列长枪兵成直角列队,弓箭手以方正列于中央,这一个阵势变化直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紊乱,也未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对峙敌军见状顿时迟滞不前,后面挤前面,乱成一团。突然敌军阵中有人大喊,“咱们人多官军数倍,兄弟们一起上啊,杀光他们!”匪众应和之声此起彼伏,士气稍正。呼号之人距离颇近,曹文诏听得分明,“是高迎祥那贼!”曹文诏好容易忍住活捉高迎祥的冲动,下令全军突击。
阵前长枪兵听令齐声壮喝,气势直如撕天裂地。呐喊过后,曹文诏心里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而这种熟悉的感觉也迅速蔓延到阵势的每一个角落。曹文诏脑海里蹦出长官袁武青筋暴现的怒吼,仿佛被催眠了一般,他不由自主的一声狂喝,“孤!”
“孤!”
长枪兵挺着长枪,同迈一条左腿,向前刺出一击。
“孤!”
长枪阵齐刷刷划出一个圆弧,向右刺突一步。
便这两步,十数个持着短刀长棍的匪军被扎成了刺猬,孤字营也有数人中刀倒地。有两个未死透的匪兵在地上翻滚惨叫,吓得周围匪军亡命后撤。这一扯不打紧,官军阵中弓箭手便得了指示,三个弓箭手百户长,如往常般指挥各自部属,齐射那几处溃退得最快的,让他们跑得更快些,于是最前面的匪兵便被孤立了。脱离大队的匪兵,机灵些的撒丫子往后跑,反应慢的、运气差被同伴堵住的,不得不面对围上来的扎堆的长枪,带着浑身的窟窿眼离开这个世界,用鲜血浸泡长枪兵的久饮人血的长枪。
阵势所过之处,人潮翻滚,躲避不及,白肚绿肠,肝脑涂地。
匪军里也不知是谁一声叫喊,“射箭啊。”心惊胆颤的盯着面前长枪的匪兵如闻神旨,纷纷破口骂,“奶奶的弓箭手!”“杀千刀的快用箭!”
短兵相接,匪兵很多弓箭手已然背起长弓,持大刀砍杀。这一声吼叫顿时让这些人记起自己的武器,一个最前沿的弓箭手恍然大悟,抛下腰刀去解长弓,却招来官军十来只箭矢,连累周边四五人死伤。几次三番之后,匪兵但凡有想射箭的,周围人必然逃得一干二净,以免被连累。吓得前面的弓箭手纷纷扔掉弓箭,使自个儿不至于自绝于伙伴。
长枪突刺,弓矢攒射,不顾生死的推进,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多的匪兵选择转身逃跑,而不是一步步的后退。匪军颓势一发不可收拾,终于上下无瑕相顾,轰然四散奔逃。
高迎祥和三个山寨主在一处,他手下仅剩的三十几个兄弟正在镇上煽风点火。半月前高迎祥的马帮被孤字营会同大同府兵包了饺子,他命大福大,从府兵手上冲了出来。多年来被袁武的孤字营打压,这次竟然又被袁武部将曹文诏败得一塌糊涂,这让高迎祥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于是他走访了太行里最大的三个山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说服他们同意了这个偷袭计划。高迎祥不是不知道孤字营扎手,却没料到孤字营这么扎手,“若我那八百兄弟都还在,这一仗才能杀个痛快!”“三千多人偷袭一千人,偷袭人的居然溃散了,毕竟是乌合之众!”高迎祥心底哀叹。三位寨主已然脚底抹油先跑了,高迎祥望了望前面一步步逼近的三角翼阵,一咬牙一跺脚,对身边两个兄弟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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