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公司又发邮件过来,说是易培国老先生拟定日期後会过来视察。江小小将这份邮件读了三遍,才打印出来去交给易长洲。
今天下午,易长洲都待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她也没有见过他。
咚丶咚!
江小小打开门:「总公司发邮件过来,说是易老先生不日会来视察。」一边说一边走进去,将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他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大约这份文件很重要,或者他在思考什麽重要的事。她想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他的声音特别低沉,居然让人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她回过头,见他正缓缓抬起头来,挺直的鼻梁如同大理石雕塑,一双眼睛直直看过来:「昨晚去哪里了?」
她抿了抿嘴,挤出一个虚弱笑容:「这与工作无关,我不需要回答。」
「江小小,」他从牙缝里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趁我还冷静,你最好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实在想不出我要解释什麽。」他既然都问出来,想必昨晚的事情也知道一二,昨天那辆车上的人一定是他,他看见她与向孟。「我是成年人,行动能够自己决定。」
他手上握着一支笔,手指关节因为用力都发了白,感觉那支笔随时会断掉。他腾地站起来:「我记得你说过不结婚就不上床,结果你……向孟是什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
江小小:「……」
「还是你觉得我易某人太傻,由着你耍着玩儿?」他将笔一掷,那笔咕噜咕噜向桌沿滚去,而他亦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拉住,「结婚才上床?」他嘴角一勾,「你在我面前就在这麽装的?」
还没允许她回答,他已经低下头吻下来。说吻不合适,应该是咬,死死地贴着她的唇,用牙齿啃咬着唇肉与舌尖。疼痛以及被羞辱的感觉令她很快就挣扎起来,但他双手死死钳制住她,根本挣脱不开。
他将她抵在墙上,一只手用力扣住她的下巴,半晌松开她的唇,眼中一片晦暗阴霾。她已经在微微颤抖,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掉落下来。
而他看着她,眉头逐渐皱紧,亦显出焦燥来:「哭什麽?向孟答应给你什麽,我照样给得起!」
她哭得更厉害,拚命地压抑住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死死咬住嘴唇,眼泪从下颌滴下,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一抖,另一只手用力握了一下丶抬起来替她擦掉眼睛,可是擦掉了旧的,又有新的流下来。
「就亲了一下,」他极受打击,「至於哭成这样?」
「不结婚丶不上床,是我对所有男人的标准,除了他以外。」她深深吸一口气,说得又坚定又迷茫,「他是我喜欢了十八岁的男人,只要他喜欢,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两个人在对视,他的眼中一片深暗,而她的眼中,因为泪水波光粼粼,坚定如同落满星辰。
她推开他,而他亦像呆愣了被她很轻松地推开,站在离她一步远的距离外木然不动。她擦擦眼泪,开门出去。
砰!
门关上。
他看着门,陡然咒骂了一声,将脚边的沙发踢得咚地一声巨响。很快,他反应过来,走到办公桌边拿起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过去:「你那里有关於向孟的资料吗?我都要。对,全部。」
向孟的资料很快被对方打包了邮过来。易长洲对着电脑逐字逐字看了半天,心中越来越烦闷,最後甚至忍不住就要冲出去质问那个笨女人,这样的一个男人究竟有什麽值得喜欢成那样!
喜欢了十八年丶十八年!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三秒还是没有把门打开。在屋子里转了一个圈,视线最後落在桌上那行八卦杂志对向孟的评价上:辣手催花丶风流倜傥丶真人间花花公子一个。
再忍不住,转身就走到门边,打开门走出去。
江小小就坐在门右边的办公桌後,垂着眼帘不知道想些什麽,听见门响,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却正见易长洲气愤地走过来,将手里的材料往她桌上一扔:「这麽一个男人,你喜欢他什麽?」
江小小一看这些图片和文字,就知道全是杂志周刊对向孟的报道。她完全不惊讶,因为一早就看过。
易长洲真是有些抓狂了:「女孩子要爱惜自己,我想这不用我告诉你吧?总之以後不准和向孟来往!」他自己也说得没有底气,却又希望能得到保障,「听到了吗?」
她把目光从纸张移到他脸上,一点惊讶与受伤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有些难堪与不耐:「怎麽可能呢?」
易长洲眉毛一挑。
「我早就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可就算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也还是喜欢他。还有,易哥,我觉得我们讨论我的私生活讨论得太多了,这实在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我不该管?」易长洲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整个人倾过来。他身躯高大,阴影能完全覆盖住她。他看着她,眉头拧紧,忽而挑唇一笑,「我告诉你,我还就管定了!别说你是我中意的女人,就算你只是我的普通秘书,我也容不得你被这样一个无耻男人糟蹋!」
她扬起手,被他抓住。
「想打我?」
「你不能说他。」
「怎麽不能说,他就是无耻!仗着自己是向家独子,飞扬跋扈无恶不作,活生生二世祖!」他扣紧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怎麽,这麽生气,看不出来啊,不是一直好脾气吗?」他说着说着就气起来,「还真是放在心上啊,旁人说都说不得。」
他徒然看向她,那目光里已隐含了怒火,似乎下一秒就会做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来。而她慑於他的威势,不再动弹。
他深呼吸,压抑下各种不该有的冲动,慢慢地松开手:「我话说到这里,如果你敢继续糊涂下去,那我做出什麽事,你都别後悔。」
他说完转身离开,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出去了。
她坐在位子上,对他刚才说的话心有馀悸。但她现在无心想这些,她很想给向孟打电话,问他现在做什麽,可不可以一起吃晚饭。可是她知道,昨天晚上,也许是他们最後一次做为男人与女人的交集。
她连他施舍的拥抱都要不到,又还有什麽发展的馀地呢?
到了晚上,还是忍不住给向孟发了短信:你在干什麽?
她是第一次主动跟他联系,紧张得握着手机看着镜子,都不知道在想什麽。没过多久,他就回过来:洗澡。
她:要洗乾净喔!
向孟:嗯。
既然他在洗澡,那就不打扰他了。江小小打开电脑,打算看会儿电视剧。可电视剧看在眼里,脑子里全是向孟。好像是本来就将他放在心里,经过那一个晚上的亲密接触,他这颗种子终於在她心里成功发芽,一夜之间就长成了迎风摇摆的大树。
好想他啊,好想见他,好想被他抱在怀里……
一个小时後,她忍不住又拿起手机:澡洗完了吗?
这一回,手机屏幕一直黑着,没有亮起来。
嗯……大概他在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