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击鼓其镗（二）

加利安人的战术一般习惯地使用中路突破，重步兵列在最前，法师和远程部队紧随其后，双手持枪的轻步兵在两翼列成枪阵防止对方骑兵或装甲步兵包抄，骑兵和其他部队分置在各路配合作战。

重步兵缓慢向前，在距联盟部队不到二百码处停下，加利安的远程部队开始在重步兵保护下发动攻击。弓箭手拉高二十五度开始散射，法师则吟唱连珠火球、爆破烈焰和爆裂之类的法术。

联盟那些乌七杂八的法师放弃对攻，联手施放魔法结界帮助前排持盾步兵进行防御。联盟的掷矛步兵限于射程还在等待机会，而人数不多的弓箭手则在零散地还击。

在大型的战争中，结界的施放尽管消耗法力不多，但很难面面俱到地挡住所有的法术攻击。漏网的魔法尽管很多时候杀伤力不大，但视觉效果和尖利啸声却能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火星、烟雾、热浪和震耳欲聋的响声使联盟的新兵四处逃窜，执法营拼命砍杀才勉强把部队稳住。

久经战阵的子爵握紧长矛，冷冷地注视着对方列在后排的骑兵和普通步兵，静静地等待机会。

一刻多钟后，王国弓箭手的手指已经麻木甚至破损流血1，法师也濒临魔法力枯竭。加利安人的兵团元帅斯登高仁琴伯爵挥动帅旗命令了近战部队进攻。

中路的重步兵重新向前推进，骑兵和普通步兵跟上，法师和弓箭手退后。两翼的部队则保持阵列缓慢向前移动以保护中路突破。

已经伤亡近万的联盟士兵早已憋了一肚子气，他们高呼着壮胆的口号向前冲锋。当联盟的掷矛手在五十码外向加利安人掷出第一杆标枪的时候，抢先跃牛而出的迪蒂子爵也扯动了左翼的进攻。

政治性格卤莽的迪蒂子爵对格林伯爵那‘把长枪掷向加利安，把伤亡留给联盟’的英明指导嗤之以鼻，他毛遂自荐地参加了会战并在战前会议中天下为公地分享了自己征战多年的经验。

尽管联盟军部对这个非我族类的家伙一直投以不信任的目光，但子爵周密高明的建议还是获得了他们的友谊，他们相信了子爵的战术可以令他们获得胜利。

联盟近来捷报频传，士气正旺。而加利安人则明白，战争的胜负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仅关乎战利品的多寡，更关乎了祖国和民族未来的命运，他们同样英勇地拼命撕杀向前。结果，双方都瞬间伤亡惨重。

加利安的左右两翼遭遇了联盟的精锐部队，遭受了猛烈的攻击以致被向后压退，而中路的重步兵则一往无前地向前冲锋陷阵。目睹着战线拉长的联盟指挥官当即投入了大量的预备部队，试图凭借数量优势从两翼切入击退对方的跟进部队以围歼他们的重步兵。

斯登高仁琴伯爵非常熟悉联盟的战术，他已经把大量的步兵压在中路填补了远程部队撤出后的空挡，但他的步兵依然没能挡住对方的攻势。他命令了重步兵继续冲击，自己策马上前率领骑兵预备队以一个强冲锋保住中路阵型的完整。

子爵还在苦苦地把自己最后的家当扔往龟背以求得一个好运气2，他的雪狼已经陆续退出了战斗，老牛也已经皮破血流。被勇敢者鼓舞了士气的联盟左翼终于驱散了对方的持枪步兵，压跨了加利安的右路。

躲在后面指挥的联盟指挥官接到请求后犹豫良久才往左翼派出了姗姗来迟的援军，强弩之末的子爵眼睁睁地看着加利安人在援军帮助下重新结成了防线。骑士团长毫不气馁，重新整集了部队再一次发动了冲锋。

在两翼还在胶着的时候，中路的加利安重步兵已经接近完全突破，最后的一列士兵即将面临冲击。风雨飘摇之际，子爵的建议派上了用场。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阵型，也没有刀枪不入的神棍，哪怕最强大神勇的阿喀琉斯，也有两只该死的脚后跟。子爵以多年的惨痛找到了一个只能空城一次但却足以击败加利安人的方法。

联盟的后阵已经准备了数百杆上十码长的大杉木，每杆长杉木由六个联盟士兵抬着，在加利安轻步兵从空挡切入击杀他们前凭借动力加速度狠狠地撞翻了对方的乌龟重步兵。

其实，子爵应该多读点史诗的，很久很久以前，亚历山大面对阵型严密的希腊方阵时，就是以这种新式战术取得优势。可惜大多数戈斯科洛大陆的军人都有这样的习惯，他们认为那些四处吟游的老头在胡说八道，不值一听。

子爵再一次以大无畏的精神击溃对方的阵列，压进加利安人的后阵驱散了对方的远程部队完成了包抄。斯登高仁琴伯爵命令残余的重步兵退后重新结阵，把最后的预备步兵推前抵挡联盟士兵的反扑，同时把他的亲卫拉后冲击了子爵刚刚占领的小山冈。

高高在上的主神阿卡斯拿出了他的黄金天平，把代表联盟和王国的砝码放到两边反复称量。联盟一边的砝码倾向了卑劣的命运之神，战争之神莱顿即刻离开了子爵的身边。

加利安元帅的亲卫营骑兵在联盟部队跟上子爵之前冲上了山冈，被赶了下来的子爵恼羞成怒地斩杀了几名畏缩的联盟队长把部队集结起来发动反扑。

自命不凡的小毛奇并没有贯彻史里芬伯爵的计划，当杉木阵取得成果后他们没有加强左翼，而是把所有的预备队投进了中路反扑。联盟士兵气势如虹地冲破加利安人的第一道阵线，然后，像小鸟般撞到重新列阵的加利安重步兵的枪口上。

望眼欲穿却依然等不到援军的子爵靠着自己的勇猛与果敢再度冲上了山冈，他剩下的不到百人的骑士团部下不顾疲倦在子爵身边列好阵形准备往下冲。

正在涉彼高冈以瞻望战友的子爵再一次被命运之神捉弄，加利安残余的重步兵终于突破了联盟的底线。联盟中路崩溃，两翼的士兵跟着作鸟兽散。

斯登高仁琴伯爵把他的骑兵用于追击，同时腾出数个联队的步兵教训在自己后路兴风作浪的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子爵身边的士兵迅速溃逃。

卡腓里加产的青皮老犀牛已经如子爵的战友一样把鲜血流尽，失落而又悲痛的迪蒂团长像乌江边的勇士般仰天长叹。

时不利兮牛不逝，再不跑兮来不及。

当胜利的消息传到金斯塔德时加利安王室正准备派出和平使者，尽管胜利令反对和平的呼声高涨，但加利按王室还是不为所动，他们向远征军提交了曾经向联盟总部提交的、条件优厚的和谈文书。

约翰大公哀莫大于心死地接受了联盟再度战败的事实，悲哀之神已经不是第一次眷顾这位忠诚的老骑士了。他像汉尼拔一般默默地继续着亚平宁的计划，丝毫没有理会哪个自诩伟大的国家在西班牙和西西里遭遇了惨重的失败。

加利安和平使者的到来给这位备受崇拜的黄金骑士带来了希望，他从没有像那些野蛮人土匪一样爱上这块土地，他也从没有认为战争是一部催生英雄的史诗。他急迫地希望完成任务，然后获得圣殿教皇承诺的支持以继续效忠于他家族世代追随的吉伦斯王族。

在那个该死的费边在卡迪罗之战中负伤离开后，大公已经确信自己能获得坎尼的荣誉。但对于一个理智深沉的人来说，和平比胜利更令人期待。况且，获得坎尼大捷的汉尼拔最终命运悲惨，客死它乡。

他叫来了哪个因战功显赫而成为联盟士兵偶像的家伙，和这个不学无术的青年流氓进行了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

“康德骑士，哦，请坐，不必拘谨，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像自己的孩子般对待。是了，你对加利安的和平建议有什么看法？”

“报告元帅，他们害怕了，他们已经走投无路，这些毫无信仰或者信仰乱七八遭的家伙已经被诸神遗弃。我们应该杀到金斯塔德城去，让他们亲眼目睹特洛伊城在焰火冲天的壮烈中永恒。”

年轻人大多都会不知死活，大公已经见怪不怪，他循循诱导说：“唔，英勇的年轻骑士，你的看法正是我的计划，不过，你知道，我们就像你的偶像汉尼拔一样，缺乏威力强大的攻城器械。”

“那我们先执行汉尼拔的计划中第一和第二个步骤，继续争取非加利安人的同盟者和打击加利安人的机动部队。”康德以前应该是经常去拜诺斯街头听那些吟游诗人说书。

“可是，加利安人已经在联盟的土地上取得了重大胜利，而我们依然还没有走到坎尼。事实上，照我估计，如果加利安王室愿意的话，他们可以短期内集结远比我们多的军队和我们进行决战。”

“报告元帅大人，坎尼之战中罗马人远比汉尼拔的部队多，死的人也更多。我们家族庄园的老农奴告诉我说，禾草长得越茂盛割起来越容易。”

这个家伙已经无药可救了，但大公依然怀着济世救人的高尚情操对康德说：“唔，你的看法也有道理，或者我们会取得光辉的胜利，或者我们还会获得卡普亚和塔兰托的欢迎。但你要知道，联盟战场的形势十分严峻，我们很可能没法在对方到达扎马之前攻下罗马。”

“不会的，我尊敬的元帅，联盟会坚持到我们载着海伦胜利归来。”

1弓箭兵其实并不像传闻中那么恐怖（弓骑兵例外），就著名的英格兰长弓兵（其实应该叫威尔士长弓兵）而言，他们成名的几战都是对着法兰西骑士，法国骑士或者真的很强，但他们的纪律极差而且傲慢。当然，在奇幻小说中因为精灵族的加入，弓箭兵应该设置得比现实更强大。

2很多庙宇都会有只大石龟放在那里让大家扔硬币，据说能扔进嘴里的人会发大财，不过据我所知只有那只大乌龟发了大财，那只乌龟还像康德一样把硬币打地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