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节――功成骨枯（三）

康德绕着城看了一刻钟，停下来进行了攻城。攻城在东西两面进行，抓来的壮丁每人配给一把短剑先行出击，联盟的士兵则混在其中或跟在后面防止他们逃跑。

第三军团的骑兵大部分被大公带走了，只有三个中队跟随前来协助攻城，康德把他们分散在城池周围防止守兵出击，同时密切监视附近是否有援军到达。

士兵对士兵，壮丁对壮丁，闹剧熙熙攘攘地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从太阳热浪袭来到太阳余照西斜，打得难分难解。当联盟抓来的壮丁差不多死个精光的时候，斥候回来报告说一个加利安联队正在接近中。

根据大公的交代，就算加利安人的反应足够快，能在第一天内赶来的援军最多也只有一个联队的规模。也就是说，这个联队是今天最有威胁性的援军。

康德即时收拢骑兵，叫来了哈斯，告诉他在自己回来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攻下城池，随后率领骑兵和亲卫营急驰而去。

两边的战斗都同样惨烈，加利安的援军出乎意料的顽强，双方几乎拼尽最后一兵一卒才决出了胜负。亲卫营在正面的冲击毫无进展，直至最后谢克率领一个中队骑兵在侧翼死伤惨重地完成切入从后面冲散了枪阵才使联盟获得了胜利。

至死犹斗的加利安人依然没有溃逃，康德只好以一场激烈的散战解决了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一场恶战下来，三个中队的骑兵编制已经名存实亡，亲卫营还稍好点，还有数十人没有战死或重伤。

土匪骑士在格斗中被一名粗壮的蛮汉用狼牙棒扫在头盔上，跌落马下眼冒金星满目漆黑了半天，一支流矢擦过他的脸使他流了一脸鲜血。还好，那支由丽雅妹妹出钱组织，史诺森发薪的亲卫营救下了这个命不该绝的土匪头目。

面目狰狞的土匪骑士以身示范地斩杀了所有加利安战俘和伤兵，然后带着他那支千辛万苦诈骗而来却几乎毁于一旦的部队赶回攻城前线。

太阳就快要落山了，哈斯还在对着一群指挥官颐指气使地咆哮。受了一窝气的土匪骑士冲上前来，抓住猛男的衣襟用更大的声音咆哮：“上，你给我亲自带队上，妈的，老子在前面拼命，你却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一个勇敢高尚的罗曼人吗？上，你他妈的给我上，天黑前你冲不上城头你自己跳到神赐之海游泳回你的野蛮老家。”

无辜的哈斯哼哼唧唧地前去后，康德回头对着谢克下令说：“带上还没死的骑兵，跟在攻城队后面，有后退的格杀勿论，不管职位高低，天黑之前攻不下城你他妈的也给我滚回拜诺斯去养马。”

发狂的土匪骑士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对着自己的亲卫恶狠狠地说：“跟在我身后，敢后退的我回去把你们全家定个叛国罪。攻下城池每人十枚金币，第一个冲上城头的五百，加利安的女人任你们抢，上！”

依然毫无起色，冲得最勇的哈斯刚爬到城头上就被一杆长矛戳透了大腿，从城墙上摔了下来，好在康德就跟在后面，一把扯住这个差点摔死的猛男。

又一轮强攻被挡了回来，气急败坏的土匪骑士就地处决了两个督战不力的大队长，握着提姆斯特阔剑身先士卒再次进行强攻。

靠凶是没用的，攻不下就攻不下，当年汉尼拔就没去攻打罗马城，否则也是跟你一样讨不着便宜又折兵。

不过，小康德的运气还是挺好的。联盟军队几次不要命的强攻也造成巨大的压力，城防军联队长把可以调动的人员全部拉上城墙，结果给大公秘密派来的第五纵队有了可乘之机。

葛林村之战后的冬营期间，约翰大公是计划在来年进行战术进攻的，他向一些目标城市派出了小量的密探和破坏分子以便配合，结果，这些阴谋分子终于在这次攻城战中派上了作用。

进入赫加洛城的联盟密探只有几个，不过他们已经秘密联系了几十名当地的非加利安青年准备举事。太阳下山的时候，城中已经完全没有加利安的控制力量，这些人便行动起来。谋反者四处点火，鼓动自己的族人拿起各式各类的武器杀死可以见到的任何一个加利安人。

其实，这些谋反者的力量有限，他们根本没受过军事训练，如其说他们在配合联盟攻城不如说他们自己在抢劫。正在城墙上作战的加利安人，只要抽调一小队的士兵，就可以把这群地痞杀个精光。

不过，他们的行动却造成了另一种影响，城中烟火四起，守城的士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甚至认为联盟的军队已经在其它地方攻进了城内。顷刻间，非加利安族的士兵一哄而散，有点就干脆扔掉武器投降。

身手敏捷的罗山德一马当先，率先冲上城头拿下五百金币的奖金，连续几箭射杀了前来阻挡的士兵。身后的联盟士兵一涌而上，占据了一座城门，让外面的战友进入。

联盟军队控制住全城后，康德把那些在城墙上杀死了很多自己队友的加利安士兵悉数放走，也就是从城头上摔下去让他们自己跑路。所有的加利安族居民全部集中在城市广场上，准备把女的分掉然后要那些谋反者杀死其余的以便让他们留下血案。据大公说，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既可以使自己的士兵满意，又可以使将来扶植的政权必须毫无余地的反对加利安人。

赫加洛城和萨兰迪堡乃至金斯塔德城不一样，萨兰迪堡和金斯塔德城在遥远的过去是希洛斯人的拓居地，但在一百五十年前的联盟复国时它们还在迦日人的手上，而且后来也没回归联盟而是由加利安人直接占领。赫加洛城不同，联盟复国时它建立了自己的政权，是联盟的城邦之一，它是在第二次加利安战争后才被加利安王国吞并的。

就像萨兰迪堡有着大量的迦日人一样，赫加洛城有着大量的希洛斯人，而且是极端仇恨加利安王国的希洛斯人。在联盟军队进城后，大量的希洛斯青年拿着菜刀禾叉赶到广场准备屠杀加利安人。

远征土匪大军的恶行已经为世人所共知，加利安居民知道自己即将的命运，有着六、七千之多的加利安居民纷纷抱头痛哭，场景凄凉不已。

土匪骑士默默地站立着，他的部下和大量的希洛斯青年正等着他下命令。只要他一挥手，他的部下就冲上去抢掉其中的女人，而希洛斯青年则把剩下的加利安人杀个精光。

尽管康德很崇拜自己的元帅大公，特别是当他越过死亡沼泽却没有挂掉的时候，但事实上他离大公的素质还差很远，他依然下不了杀手。

其实，我们都很难理清这些恩怨，可以肯定，这些加利安人也屠杀过希洛斯人，至少他们的亲人做过这种事。但当你真正要报复的时候，你却很难狠下心来。

无论王权领袖或利益集团如何的争斗，如何的鼓吹民族主义，最终受到伤害的，其实还是普通的善良子民。

土匪骑士也不是真的那么土匪，他最终也没能划下沉重的手臂。他用严厉的语气命令希洛斯居民即时解散，自己的部属则分散宿营，加利安居民被看押起来，稍后再作处理。

胆小怕事的星斗市民很快散去，第三军团的很多士兵却违抗了命令，依然站在那里。他们的愿望并非基于抢夺女人，更多是一种历久的仇恨。

忠于军团长的老兵即时包围在康德的周围，准备对违抗军令的士兵进行惩罚。康德挥了挥手，用平静的语气再一次下达了解散的命令，随后带着自己的参谋营前往市府大楼进行整理工作。

如先前的不愉快有别，搜获物资的清点工作令人兴奋不已。这里存放这大量的物资，这些物资原本准备送往年加商道红石堡方向。

不仅有大量的粮秣，缴获的武器足可以装备半个普通的军团。最令康德高兴的是，这里饲养着三百匹几百年前加利安人还在斡洛斯草原生活时就喜欢饲养的狄加德轻骑兵战马。

康德让手下那些幸运地没有死掉的部属进行了通宵的酒宴，并把大批的金币赏赐给他们。

哈斯动弹不得地坐在椅子上，颇不服气地嘀咕着说：“臭射手，凭什么你拿头名奖，是我第一个冲上城头的，该死的希洛斯人，要不是你们怕死没有跟在我背后，城池早就攻下来了。”

康德正想说话，罗山德故意取笑猛男说：“哈斯，如果不是老大扯住你，让你没摔死的话，估计老大真的会跟在你身后冲上城头了。所以我说啊，哈斯，你太重了，老大扯了一下你就再也没力气冲上去了。”

“什么嘛，我可是男人，你以为你啊，像个女人一样，像我一样高只有我一半重。唔，我说，臭射手，你如果是女人的话身材应该和我前妻玛丝一样好。”

流氓射手翻了翻白眼，说：“唉，没机会了，还说去抢个妻子回去。看你瘸腿熊的样子，别说抢女人，自己回家都成问题了。”

猛男即时跳了起来，惨叫一声又坐了下去，嗷嗷痛叫着大骂：“臭射手，死射手，卑鄙无耻的希洛斯人，就会跟在后面捡便宜。哼，要不是我受伤了，看我一盾牌砸昏你，把你卖给那些贵妇人做奴隶。看你不男不女的样子，肯定是师奶杀手。”

“瘸腿熊，死瘸腿熊，要不是看你可怜的样子，我一箭把你射得脸蛋开花，再把你押到宠物店卖两个铜币用。”

野蛮人走又走不动，大怒之下抄起面前的牛肉盆子向流氓射手扔过去，罗山德迅速抽出长弓把盆子格了开去。

康德摸了摸脸上刚好溅在伤口上的牛肉汁，一脸无辜地说：“土匪，一群土匪，赔钱！妈的，赔钱！要是我脸上留下明显伤疤的话你们都得赔钱，两个混蛋，打仗时候不见你们这么显威风，还得我这个做军团长的亲自上阵爬云梯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