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到了高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掌灯时分了。
见茶,行礼。九歌心里暗爽,宏夫人朋友的身份就是好用。高侍郎亲自出迎,礼数殷勤。暗暗地替高侍郎可惜,可怜这么一位翩翩君子,已经招惹了两朵桃花了。
“九歌虽是宏夫人的好朋友,可她听说高侍郎身体欠佳,所以让我来探望。”
“宏夫人费心了。”
“听说宏夫人和侍郎大人是在归风楼认识的。想必当时侍郎一定是风姿翩翩,一下子就擒获了宏夫人的芳心了吧。”
“九公子说笑了。”高侍郎捋了捋自己的长衫,再不说话了。怎么不上钩,九歌偷偷看过去,一身青衣长衫,虽然只是粗布衣服,但却无损一身清奇的气质。怎么那么大的官儿了,还穿的那么简朴呢。第一印象出来了:寒门子弟,心机深沉。
“那么侍郎大人应该知道,侍郎大人的未婚妻,就是宏夫人的妹妹吧。”
“墨痕就是为这件事情跟我生气,可是,我跟宏夫人是挚友,我敬她重她,绝无丝毫轻侮之意,夫人是她的姐姐,她应该更明白这点才是。”人虽俊,可怜迂腐啊!一旦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了怜爱之意,任何其他的女人除非把岁月磨穿,用时间来说明自己的重要性,否则,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想必,墨痕就使看出了这点,才不屑与人去争吧。
“其实九歌次来,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
“――九公子请讲。”
“当日侍郎大人流落在外,救醒大人的人,是谁?侍郎大人是否还记得当日的情景。”
高枫一惊,但是看到九歌言辞恳切,他是宏夫人的好友,又对情况非常了解。就把当日的情况一一道来。
当日我被举了孝廉,不忍离开父母来长安为官,可是父母说:“忠方为大孝。”之意让我进长安。可是谁知国事初定,有些地方还很不――安分,所以盘缠什么的都没了,好不容易到了长安,就住在了巷口的舂米店,每日舂米为生。可是,老板竟说我勾引他的女眷,让伙计赶我出门,幸好这个时候,有个黑衣女子救了我,让我住在归风楼后院的客房里养伤,又时时周济我。再后来,我上了《贮粮疏》得了官做。
“那个救你的女子生的什么模样?”
“这是她的小相。”
九歌看见画,深吸了一口气,画上的女子,一身黑纱把全身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九歌心下琢磨,这个图……
“那么,大人没有见过她的相貌?”
“我听过她的琴声,归风楼除了宏夫人,再无人有这种功力了。”
“那么大人与宏夫人,相互间如何称呼?”
“我称她为夫人,她叫我岚公子。”
“公子在楼中,用的是化名?”
“我那时落魄不堪,在夫人面前以本名自称,实在有辱家门。”
九歌一边听着,一边把黑纱女子身上的玉佩和手镯图样记了下来。
“订亲之后,大人可否见过墨痕姑娘?”
摇头:“没有。”
九歌站起身:“今日我来,本来还有一件事,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另外,”九歌拂了拂桌子,“公子连九歌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又怎么认定那个蒙面女子就是宏夫人。”
茶杯叮当一声号声清脆。
不论结果如何,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
九歌出了高府,乐一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你是怎么知道,救他的,就是师姐的?”
“听红袖说的,宏夫人平时只穿红色锦衣,而这位高侍郎见到的‘宏夫人’,却黑纱蒙面。宏夫人每次旬休时垂帘抚琴,时辰都是定的。可那日侍郎得救的时候,偏偏是限定抚琴的时候。而且高枫画艺精湛,画中人的眼神温柔清澈,不像久经世故之人。宏夫人的性子我不清楚,可带着妹妹随身的佩饰玉扣去救人的行为,似乎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