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浩并不知道父母向自己掩饰了什么。
望了两眼,便没有在意,踢脚向前走去,而后的家仆却切切私语:“你说这她是怎么能跌入湖底?”
“不知道,听说老爷前天晚上刚把小姐给禁足。”
“是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出去的,唉,可怜了我那外甥媳妇,昨个儿可是她值的夜。”家仆深深的叹了口气。
“嘘,你可小声点,少爷还没有走远呢!”那家仆推了推发牢骚的那人。
脚步愈来愈慢,最后停了下来,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掉泪,但他没有回头,继续向前不紧不慢的走着。
家仆的声音越来越远,欧阳浩的眼睛微微低垂,今天刚换的白鞋算是派上了用场,不过却沾上了泥土,欧阳浩有点不喜的伸手去擦,却留下了一道痕迹,他不在管,起身朝梨树走去。
梨树已经老了,这些年来开出的梨花都只是零零碎碎的几朵,更何况是梨,结出来的都没有几个。
她也真是傻,低下脑袋欧阳浩低沉沉的笑了起来,那天故意装作不知情去房里给她开门,姐姐果真毫不犹豫的直奔向了梨树,还真当我没有爬过梨树啊?
梨树的那头的确是一个茶馆,可是姐姐你已经长大了拜托,年老的树怎么能载动你的重量,偏偏靠向湖水的那头树枝被虫蚁咬了个空心,“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呢!”欧阳浩自言自语,就知道你会为了看茶馆看更清楚一点,会踩上那枝空心的枝干。
然后扑通一声掉入湖里,怎么爬也爬不上岸,当时姐姐在湖里应该折腾了不到七八下吧!那带着鱼腥和腐烂树叶混杂着冰冷湖水灌肚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你一定想过尖叫、求救,可惜,你喊不出来,便一生一世埋藏在了那里。
欧阳浩的神情一点也不想平常安静儒雅的表情,扯起嘴笑了笑,充满了劣质,然后朝着一旁的湖水猛的跳了进去,他并没有挣扎像是一心求死,果然很冷,鼻口都是腐烂味道的水,好脏。
当暗影从水中把欧阳浩从水中捞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发丝贴着惨白的脸,脸上印着病态的红,如同女儿家擦的胭脂红,欧阳家主恍惚间把他看成了欧阳烟,他任性的大女儿。
喝了几副中药的欧阳浩缓缓睁开了眼,意料之中,自己还活着,暗影果然跟着自己,从打开姐姐房间的那一秒,到自己和那痴情姐姐见面的最后一面,在到自己故意落水的那一刻,暗影他就一直在,未曾离开。
门被推开,欧阳家主站在他的床面前,穿着一身白衣,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好多岁,欧阳夫人手中拿着个帕子,嘤嘤嘤的哭泣,双眼通红,整个人靠在欧阳家主身上,一脸痛不欲生。
“老爷、夫人、少爷,节哀顺变,”一旁带大欧阳烟的嬷嬷安慰道。
欧阳浩脸上黯淡无光,整个人毫无精神,一脸憔悴,整个人沉浸在自己巨大的悲伤中,开口则是一声梗咽,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姐姐,我怎么还没去死,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这个世界上!”
巨大的悲伤把他压垮,身形在微微颤抖,说道最后时,直接就全身抖动起来,像是要愧疚的昏死过去,欧阳夫人连忙去安抚他的情绪。
“我和你父亲都已经知道了,孩子你不要自责,更不要做出跳湖这种傻事儿,失去烟儿我们已经够伤心欲了,你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要娘可怎么办啊!”
欧阳浩躺在欧阳夫人的怀里,哭的像个知道后悔当初的孩子,眼泪一滴滴的像是浸到了欧阳夫人身为一个母亲的心里。欧阳夫人拍着欧阳浩的脊椎,眼泪含着泪花儿:“小浩你不要伤心了,该过去的总会过去,节哀吧,爹和娘一辈子都相信你。”
“可是我还是忘记不了是自己,是自己亲手把锁打开了,不然现在姐姐还是鲜活的一条生命,是我!都是我!”欧阳浩眼里挤满的泪,眼神灰暗,毫无色彩,往日时光的男孩仿佛消失不见。
他撒开抱着额娘的手,开始胡言乱语:“湖里的水真的好冷,我跳进湖里的那一刻,冷的我都抬不起头来,”欧阳浩转眼去看额娘,一脸焦急的拉着她的手:“娘,你说姐姐会不会染上风寒,风寒可是会死人的,姐姐自小就爱活蹦乱跳,但难免不了天气冷,冷风要是进入身体内,那可是会死人的啊!”
欧阳浩转眼就要起身,满是惶恐:“我一会儿就去给她煎药,不能再慢了,等等就见不到她了。”
欧阳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压抑的哭声一下下爆发了出来:“我的儿啊!你可清醒点吧,你姐她已经死了!”欧阳家主看不下去了,深深的又叹了口气,五官硬朗的脸上带着哀愁。
“走吧,先让他一个人静静。”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暗影也走了,身子早被那刚才演的那两下戏折腾的不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