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眼中突然涌出泪水,女孩拉起向前方的手:“爷爷,你哭了。”向前方抱住女孩:“爷爷……这是高兴……”
3
云谷烈士陵园,写着梁婷和向前方名字的破旧墓碑前放着一束鲜花和供品,三炷香缭绕地燃烧着。
曹立有将阵亡通知书端正地摆在墓前:“梁婷同志,我们来看你了。你不要责怪我们来得太晚,也不要责怪向前方没有来,因为,这阵亡通知书……来得太晚了。你只要想到,这份通知书是随着我们的心一块来的,我想你就会原谅一切。你该知道了梁婷,向前方等了你二十多年,后来,他成家了,他有了一个很美满的家庭,向前方不是没有遵守你们的诺言,而是你回来得太晚太晚。梁婷,咱不责怪向前方好吗?你回来得晚,不怪你,不怪他,你就……就责怪我好了。我向你道歉!”曹立有面对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敬先贵:“不,应该向你道歉的是我,真的,梁婷,是我……”
“战争不是一个人的事。”曹立有复归平静地面对墓碑,“可是现在阵亡通知书送到了你的面前。阵亡通知书没有丢,只不过在人世间多存放了几年。”
敬先贵:“梁婷,我的好战友,等我们把你的烈士称号申请下来,就会为你立起像那边烈士们一样的高大墓碑。”
舒放摇摇头:“我想,梁婷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能回到自己恋人身边。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向前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墓碑前,他默默地站在曹立有他们身后,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曹立有发现了他,走到向前方面前:“你是向前方?”
向前方点点头,看到了那张阵亡通知书,他踉跄地走过去,拿起来细细地看着。
向前方:“婷婷,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从人间消失,你不会抛弃我远走他乡,你更不会背离我们的诺言。是我,婷婷,是我背信弃义,是我良心泯灭,是我像脱光羽毛的鸟一样,到底没有守住自己的巢,钻进了别人家的窝里!”
曹立有:“向前方先生,她终于回来了,回到你的身边。”
向前方抬起头,急切地望着曹立有:“你……能告诉我,梁婷她……她是怎么牺牲的吗?”
曹立有:“你知道梁婷随大军走的时候到了哪个部队吗?”
向前方:“她曾经给我来了一封信,说她分到独立团卫生队,在敌人的炮火里抢救伤员。”
曹立有:“我在独立团一连,他是敬先贵,在七连。攻打江城的战壕里,我见过梁婷,那时候,她正在指挥担架队送伤员到战地救护所……”
战壕里,曹立有和肖长龄、马全福都在战壕里休息,梁婷带着担架队快速通过。梁婷指挥担架往临时包扎所里抬,这里到处都是简易的帐篷,也有农房作为临时的病房。她带着一个重伤员的担架走向一个画着大红十字的帐篷,帐篷前有个战士在站岗。
医生张解放身上的隔离服血迹斑斑,正在为一个战士开刀,那战士凄厉地叫着。梁婷走过去,为战士擦去额上的汗水,轻声地说:“同志,坚强些,张所长的手术做得很好,你忍耐一下,就好了。”
伤员慢慢停止了叫喊,梁婷笑了。
一个战士飞跑着进来报告:“一个连的敌人正在向这里移动,目标是我们的战地救护所,团部命令赶快组织大家转移,并派一连火速增援!”
罗永槐急忙跑进帐篷。
梁婷催促着:“张所长,快走,情况紧急。”
张解放没有抬头,继续埋头做手术:“不行,手术不能中断。梁婷,你火速组织所有伤病员和医护人员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