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几十天、几百天或者几年?刘瑟终于从漫长的恶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准确的讲,是活了过来!是的,他明明是到地狱走了一遭:烈火的煎熬、恶魔的施虐以及油锅、炼炉;粉身碎骨之后的复合、烧成灰烬之后的再造……他经历九死一生、脱胎换骨的万般痛苦折磨。
醒来之后,他死人一样,昏昏噩噩地在阴冷黑暗的石洞里,一动不动地躺了两天。他觉得自己身体像钢铁浇铸的一般僵硬,根本无法活动。第三天,他的左手渐渐可以活动了。当他用这样一双陌生的“手”抚摸到自己的前胸、大腿以及面部的时候,吓的他低声吼叫起来:“鬼呃!”
全身上下,包括自己的那张脸生满了钢盔铁甲一样的鳞片,这些恐怖的东西坚硬无比,隐隐发光,弹之有声!再看看那只巨大的魔爪,竟然吓得自己魂飞魄散,大哭起来:“这不是我的手!鬼啊,天哪!谁来救救我啊!”
他的右臂延伸到几十米的石洞外面――这决不是他自己有意这样做的,而是……他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样伸到外面去的!奇怪的是,当他想用力往回拉着只胳膊的时候,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外面的一切景象:自己身处在一道高崖腰间的石洞里,上下都是陡峭的石壁,苍鹰、云雾以及天空烈日……
“我是不是在山洞里边?”他努力睁开眼睛,看看周边潮湿的石壁,再用手摸一下――没错,就是在山洞里边!可是,我又是怎么看到外面的景色的呢?
他渐渐觉得有些力气,咬牙坐了起来。说来奇怪,他眼前豁然开朗,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包括石壁上的每一道裂缝。
“神了!我坐在石洞里,既能看到里边的一切,也能看到外面……”
体能在迅速恢复,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巨大的能量,甚至能够搬动大山!在巨大能量的冲荡下,他感到体内烈火在熊熊燃烧,就要把自己爆碎!
“啊――我受不了啦!”他站起身来,挺胸怒吼起来!刹那间,仿佛雷电交加,耀眼的火焰从嘴里狂喷而出……
这一声长啸竟然引发洞塌山迸,巨大的岩石纷纷倾斜,缓缓跌入百丈深渊……
好在他一双眼睛能看到洞内的情况,另一只长在右手掌上的神眼又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况!不然,就要被埋在乱石里边。
“逃跑!”这个意念刚刚在脑子里闪现,整个人的身体已经箭一样射出洞外。当他的身子在半空中横飞的时候,眼睛扫到崖壁上有一颗古可以攀扶的古柏――眨眼之间,那两只魔爪早已经死死抓住了它!
“哈哈,真的神了!我成仙啦!”
他缓缓落地。收回一只胳膊,向上望去自己的另一条胳膊至少要有几十丈长,还在牢牢地抓着高崖上面的古柏!
刘瑟傻笑不止,并不急于往回收手,陶醉于发生在自身的奇迹。
“这双爪子虽然难看了一点,却还真的有用!”他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这双魔爪,很难说是喜还是忧。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鳞甲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消失了,身体完全恢复他原来的样子:白皙的皮肤,光滑细嫩。
“魔爪收发自如,意到爪到,随现场的情况变化而变化无穷。无需刻意控制!”刘瑟的脑子里回响起这样一段话,并且重复了几遍。他知道这是大魔王在提示自己怎么使用魔爪!
他感到毛骨悚然――他果然在我的体内!完蛋啦,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的,我他妈的变成魔鬼了!
他恼火的将魔爪摔向身边的岩石,“呱唧”一声响,他顿时疼的捂着手叫了起来。低头看,一双魔爪竟然变成了人手!
“搞什么嘛?难道你也怕疼!天哪,我的手――这是我的手吗?我的手复活了!”
他疯狂的举着双手四下狂奔,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脸,翻来覆去地看。他跑跑停停,忽而大笑,忽而哭泣,跪下来叩头几下,站起来又是狂奔……
终于停下脚步,仔细察看手掌上的纹路,与以前的那双手毫无差别。宫廷里的手相大师曾经根据这双手上的纹路断言:“你将来必定是一位英明的皇帝!”
“没错没错,生命线、事业线、还有这儿,这儿……哇,奇迹啊!大魔王,谢谢你还我的一双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您千万别让我去杀人!我真的胆子很小。活了十几年,我连宫廷的大门都没有迈出过……”
大魔王并没有理睬他的哀求,因为他并非是刘瑟所想象的那种“如影相随”的鬼魂。他无法同刘瑟对话。
刘瑟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但是,回想那天青铜崖时的情景,他还是有些模糊――只记得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破碎的尸体、血流成河……后来,他拼命的逃跑,只觉得耳旁厉风呼啸,高山河流在自己的脚下闪过,一座座村庄的昏暗的灯火从眼前一闪即逝。最后,他一头钻入一坐高崖间的山洞里,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是何年何月发生的事情――似乎很遥远,似乎发生在梦中……
对于自己在青铜崖下的杀戮行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完整的印象!那些记忆的碎片曾他的头脑中一划而过,便迅速消逝而去!因为他绝对不会将自己和杀人联系在一起,况且,那是一群凶神恶煞,看一眼都会让人心惊胆战!
然而,当时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几具尸体,似乎就是被自己的魔爪撕碎的!
在漫长的混沌昏睡的日子里,那只伸在石洞外面的魔爪曾看到几个神魔的身影在崖前掠过――他们并没有放弃对刘瑟的寻找,也许正在满天下的四处搜寻这个长着一双魔爪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