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怎么这点事你都打怵啊?”
“可是……”
梅晓丫感到脸上又粘上了东西,她垂下眼睑:“如果不行就算了。”
五、虚假的“有奖销售”(1)
梅晓丫和朱慧来到弋甲镇。
一下车,朱慧便溜进小吃店里,留下梅晓丫跟两个伙计卸车。她们这次拉来了40箱白酒,把拖拉机的轮子都压进泥巴里。
不一会,朱慧就领着一个系着围裙的男人走出来。
“这就是郑魁,就是……”
“就是上次英雄救美的郑老板。”梅晓丫抢着说,“你都跟我叨咕过n遍了。”朱慧的脸“腾地”红起来,这倒把她吓一跳,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朱慧从来没有这种反应。上次朱慧一进屋,就跟她讲述了在弋甲镇上的遭遇。当时她还责怪她不该为了一瓶酒,连帮助自己的人都不认。朱慧解释她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之所以朝郑老板要钱,是因为那是她卖出去的第一瓶酒,不收钱不吉利。后来她又多次去弋甲镇找郑魁,明里是消弥误会,但梅晓丫觉得她还是想卖酒。朱慧也挺倔的,弋甲镇的狠狈让她心里憋了一口气。这以后她便跟郑魁熟悉起来,也知道了上次羞辱刁难她的是镇小麦烧酒厂的两个推销员。听说那两个推销员因为嫖娼被关进了号子里,朱慧便跟郑魁密谋,利用这个空档,销售一批酒。朱慧将售酒的计划讲给她听,她虽然觉得有点悬乎,也有点缺德,但还是同意了。朱慧说得对,千万别让人饿肚皮,人要是饿了肚皮,什么坏事都能干。
郑魁冲梅晓丫点点头,吩咐道:“等一会一定要镇定,你就按朱慧交待的去做,我们商量好久了,不会出事。”瞧见梅晓丫有点紧张。他又加了一句,“注意,一定要沉着,要是穿帮了,不但酒卖不出去,我连镇子也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你就背上包跟朱慧走吧。”梅晓丫说道。本来还想跟郑魁说朱慧天天半夜用他来折磨人,却发现郑魁的脸也红起来,便不再吭声了,心里还纳闷,这两人有意思,老脸红。
农贸市场人声喧闹,摩肩接踵。这是冬天少见的好天气,阳光像蛋黄一样渗过树篱,漂浮在弥散着烤地瓜和苞谷香味的小镇上。
梅晓丫和朱慧将桌子支到树下,又将写好的大红贴子糊到墙面,当录音机里播放音乐时,梅晓丫举着两瓶酒吆喝开来:
“茅台酒呦茅台酒,免费品尝茅台酒……”
朱慧在旁边不断用胳膊肘拐她。“加前缀……错了……白送怎么没说……声音太小啦……”后来,她干脆捂住梅晓丫的嘴,自己吆喝起来了。
“来啊来,尝一尝哟,看一看,天香茅台大比赛,你若猜中哪种酒,白吃白喝白拿走……尝一尝哟,看一看……”
“怎么个意思?”
“白喝么?”
“猜对了,送一瓶酒么?”
三三两两的顾客聚了过来,朱慧忙解释:“对对,这两个酒盅里分别装着两种酒,茅台酒和天香酒。如果你喝出来哪种是茅台,哪种是天香酒,我们就白送你一瓶天香酒;如果你没喝出来,或是猜错了,那么就要买一瓶天香酒。这酒在商场里卖46块钱,我们这是让利促销,只卖40块。就是说你猜对了,白捡一瓶酒,猜错了,也能买一瓶便宜酒,无论对还是错,你们都不吃亏。”
梅晓丫见有几个人围着酒盅嗅,便鼓励道:“没关系,尝尝不要钱。”
“那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没骗人呢?”
“我们尝出来了,你非说不是,我们怎么办?”
“茅台酒和天香酒一喝不就知道了?”
听完顾客的疑虑,梅晓丫解释道:“放心吧,我们在酒盅背后都做了标记,只要你喝出来了,我们就送你一瓶酒,茅台和天香酒味道差不了多少,因为我们用的是茅台酒的配方!我们今天不是来赚钱的——就是我们不送酒,光按这种价格卖都亏呢!我们是来做广告的!”
第一个顾客端起酒盅,眯缝着眼睛用鼻子“哧哧”嗅着,希望能从味道里辩别出茅台酒。
梅晓丫嗓子眼痒痒的,心里翻腾着:两个酒盅里装的都是一种酒,茅台瓶里装的也是天香酒。郑魁交待,酒盅只点几滴酒。他说,除了职业品酒师,没人能从几滴酒里品出茅台来。这就好比是用一碗水的重量,没法子将举重冠军和普通人区分开来一样。
这个人将酒喝下后,吧唧了半天嘴巴,终于端起一个杯子说:“就是这杯,这杯就是茅台酒。”他将酒盅一转,看到了背后的小字:茅台。“我喝出来了,喝出来了……”他兴奋地喊叫着:“快给我拿酒。”
梅晓丫从箱子里抽出一瓶酒,递给他说:“你运气真好,要不要再喝一杯?”
“不喝了,不喝了……”他接过酒瓶,欢喜地走了。
有人开了头,围观的呼啦一下蹿上来,抢夺酒盅。朱慧连忙阻止着:“大家排好队,这样乱哄哄的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不到一会,5个人喝过了酒,其中3个对了,2个错了。
梅晓丫心里的算盘噼噼啪啪拨起来:1瓶酒进价是11元,5瓶酒是55元,卖了2瓶收入80元,净赚25元。照这样下去,即便输赢的概率不是1:1,而是5:2,也一样赚钱,而且是赚大钱。这样一算,梅晓丫的心里开了花,指头也有了力气,酒瓶向上一倾,酒盅里便浮出大半盅酒。朱慧狠狠地掐她一把:“该死的,不过啦?!”她的声音低低的,从喉咙里挤进梅晓丫的耳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