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为我而活的人_当往事已成烟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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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为我而活的人(1 / 1)

在我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我搬出了孤儿院,用自己打工挣来的钱租了一间房子,房子很简陋,但我很满足。

孤儿院再舒适,也毕竟不是我的家,临走前,老师们来送我,“兄弟姐妹”们也和我道别。王老师拉着我的手,左叮咛右嘱咐。她让我有事就来找她,不要出了什么事都自己承担,她怕我钻牛角尖。她了解固执的我,也了解受过伤害,却强颜欢笑的我,她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那一瞬间,我以为我见到了母亲。

搬出孤儿院之后,兮子和曹捷经常会来我家玩。临近高考的那段时光,兮子的压力很大。我开始很少见到她,而曹捷来找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他说怕耽误我学习。

曹捷知道我的理想是考警校作一名很厉害的女刑警,他总是笑着说:“有一天你这个女警察抓的可能是我这个坏蛋呢!”

可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做不成刑警,也就“抓”不到他那个坏蛋。

其实,我早已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根本不会存在任何公平的。上辈人的罪恶与功劳都会降临到下辈人的身上,就像李佳。她有一个英雄的父亲,所以她也被人们视为是英雄,兮子的父亲是警察,她也注定成为警察,我的母亲是杀人犯,也许他们认为我也会是杀人犯吧!

曹捷仍在为我落榜愤愤不平,自从那次晚饭后,兮子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知道,她是怕见到我。也怕见到曹捷,我开始担心她,她和我一样,总是把所有事都藏在心底,她除了我,没有别的朋友,孤独的她,注定变的更加寂寞。

我的大学异常繁忙,我一面应付着各门专业的考试,一面还要为我的衣食住行在外打工,曹捷说我都该变成“女超人”了。

曹捷仍像个小流氓一样在社会上混着,偶尔进进医院,偶尔进进局子,他唯一正常一点的工作是帮人收帐。我开始也劝过他,到后来也懒着说了,只是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为他擦药时的伤口上,他不叫疼,我却心疼的死去活来。

大二的时候,我们班里有一个男生追我,他的名字我忘记了,他的样子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曹捷凶神恶煞的在学校门口把他痛扁了一顿,重点大学的学生心理承受能力比较脆弱,一个个文质彬彬温文而雅的,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全都像看猴戏一样新奇且惊恐的围观。而我就熟悉的多了,一脸平静的甩了曹捷一个耳光。

那个男生后来去国外留学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没有再怪曹捷,即使他做了一件这么冲动,鲁莽的事,我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怪他,甚至,我竟然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曹捷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一个我永远也无法割舍的部分。

而就再这个时候,我差点就永远的失去了他。

曹捷已经有好多天没有来找我了,我的生活开始一片混乱,我像一个疯女人一样,到处去找他,可他就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毫无音讯。我几乎彻夜难眠,只要一闭眼,那些不幸的,恐惧的歪念头就会一齐涌上来。我整夜开着窗,坐在窗边,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痛骂着他,可我没有流泪,我要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来安慰自己,他一定不会出事。

天隐隐的亮了,我爬在床边梦着什么,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重重的撞门声,我如触电般奔去开门,曹捷一身是血的到了进来,我抱起他的头,他微微的睁着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终……于……活……着……见……到……你……了……”

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我的泪水滴落在他的嘴角。

他活了下来,医生说这是个奇迹。

他对警察说是遭人抢劫,却对我一句解释也没有,我也没有问他,只要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曹捷终于送走了一批来烦他的警察,心情愉悦的吃着我为他削的苹果。

“秋,你怎么又瘦了呢?”

“还不是被你气的!”

“开玩笑,我这么乖,怎么会气你呢!”

“你要是乖,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就当是放假,有吃有喝,还有美女护士养眼!”

一个年轻漂亮的护士刚巧进来为他换吊瓶,听了他的话,先是娇慎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害羞的笑了起来。

护士出去后,我佯装生气的站起来要走:“那我就不妨碍你养眼了!”

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秋,别走!”

我转身不看他,只听他说:“秋,这次,我以为我会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活着再见你一面。我以为我早就看不上我这条烂命了,可要到快失去了,我才明白,为了你,我也要活着。”

我呆站着,惊讶的回头看着他。

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对我说这些话,就连我的父母也没有,父亲为赌博而活,母亲为父亲而活,没有人真正的爱我。可是他,这个曾经救了我的男人,竟然对我说,为了我,他也要活着,这一刻,我感动的淌下了泪。

我像一个孩子一样,爬在他的胸口,他充满无限溺爱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听到他均匀的呼吸着,这种幸福简单而永恒。

“曹捷,我们结婚吧!”我脱口而出。

他抚摸我头发的手嘎然停止,他的呼吸也变的混乱不堪,我坐起来,看着他苍白的脸。

“捷……”

“秋,我不配……我不能毁了你幸福……”

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话,可我没有理由让他娶我,我没有办法说服他,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也许我只是太久没有休息了,我自己只需要一个避风港,让我停靠,我不知道这种依赖,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许多年后的今天,我仍然爱着曹捷。但那种爱却像是一株仙人掌,你越是靠近,就越是会被刺的满身疮痍,也许我和他就是两株仙人掌吧!各自固执的保守身上的刺,也固执的刺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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