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眼泪流干正准备走时,樊晟年回来了。
有留意到他进门时是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样子;难不成何念秋那女人还一直在楼下候着他回来跟他告状了?然后他在犯愁怎么编理由给我解释么?
我刚想站起来甩个脸子让他知道老娘不爽了然后闪人,却发现自己几乎身无遮拦;愣在那里见他着急忙慌踢掉了鞋子大步走过来想扶我,我一把甩开他。
“别碰我!混蛋!”几乎是牙缝里吐出的话,他苦大仇深地摸了把脸;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样子。
我拿起衣服站起来就往屋里钻;他也没应声没拦我;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后,脚步微乱。
我加快两步走到厕所将门反锁上,然后想着何念秋也才从这厕所出来,心里一阵酸,又靠着门蹲下,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出声,却还是被樊晟年听到了,他轻叩着门,也不敢跟我说话似的,隔着门只能听到他略急的呼吸声,奇怪我却像是听出了愧疚的节奏似的,感觉整个气氛都是他在忏悔。
“别敲了!我不想看见你!”
然后我听到他又轻叩了几声,我突然留意到他敲打的节奏。“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呵,我心里冷笑一声。难道是“宝贝,对不起,听我解释?!”
我直接甩给他句:“你不用解释。”
他愣了两秒,末了又叹了口气,接着我听到一阵动静,是他也靠着门坐了下来的声音。
我俩互相沉默了两分钟,他缓缓开口。
“对不起。”
说实话听到这三个字我心抽抽的都要死了,心想都开始道歉了,难不成还真是有什么?我没说话,听他继续说。
“相信我。”他语气里带着无奈和沉重。
“呵,你该知道现在你说出这三个字有多可笑。”
“眼见不为实。”
“少他妈给我打谜语!”
“……唱首歌给你,好不好?”
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我也懵了,咬着嘴唇沉默着,他便自顾自开始自白:“呢歌叫做,于心有愧(译:这首歌叫做《于心有愧》)——依家看你/哭到咁伤悲/未曾露笑容/实在不敢知道我是元凶/大概当初我未懂
得顾忌/年少率性害惨你/令人受伤滋味/难保更可悲/这一次/请你再卑次机会/向你说对不起/良心有愧/原来随便错手可毁了人一世/内疚内疚内疚没作为/直到在某年某日我能携手你共礼……”
这歌本就深情,歌词还被他即兴改得实在是应景,他唱完之后我在门后哭得像个傻逼。
“实在不敢知道我是元凶”“大概当初我未懂得顾忌”“原来随便错手可毁了人一世”……在他性感嗓音下诠释的这每一句歌词都触动我心弦,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推卸任何责任,他承认是自己的疏忽,让我听在耳里仿似能体会到他的身不由己。其实最打动我的还是最后那句,他将原本歌词中对应的“安息于葬礼”改成了“携手共你礼”,算是种表白么……
“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所以只求你相信我,等你冷静些再听我解释,好么。”
我还沉浸在歌词中一时没缓过来,只是带着怨念脱口而出:“冷静,怎么冷静……你要看见别的男人光着身子从我屋里跑出来你能冷静么?”
“光、光??……操!”他好像听见什么难以置信的内容了似的,飙了句国骂,然后我听到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急冲冲走了不知道是出去干嘛。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敲我的门:“宝贝你出来,快出来,你要生我气就是让那女人得逞了,乖,出来听我好好跟你解释。”
我瞬间套上衣服开了门,倒想听听他如何圆场了。他好像还有些诧异居然会开的这么快似的,还弯着眼睛给了我个笑脸,用指尖触了触我的脸。
我依然是摆着个臭脸对他,他神情紧张地看着我眼睛说道:“刚去跟她说清楚了,叫她以后别再无聊。唉,是这样,她刚打电话说明天早上急用的一份稿子在我这,我纳闷,她说是落在你们栏目的李导那了,李导跟我关系多铁你知道,经常在一块吃饭的,不巧的就是今天跟李导吃完晚饭送他回家,他把包落我车上了,稿子就在那包里。”
他说了一半,试探性地看看我,我面无表情他继续解释:“我说太晚了开车给她送过去吧,她说已经到楼下了,我肯定不想让她上来啊,我拿着东西都下去了,她又说肚子疼憋不住了想借个厕所用用。”
“呵,你信啊?然后呢?然后一上来就脱光了你俩就激情燃烧了是么?”
“说什么呢!你别这样。”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她啥意思?”
“她说突然生理期,把裤子染脏了,让我出去给
她买一条新的。”
“樊晟年,你这是蒙傻子呢是么?!”这段子怎么听怎么狗血不是么?!再说了,怎么跟何念秋形容的不一样?
于是我抬眼瞧瞧他质问道:“不是去她家拿衣服么?怎么就变成买了?编瞎话骗我是吧?”
他一脸认真听到我这反应都懵了,愣了一秒说:“真是这样……”然后心虚地瞄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好吧她是让我去她家拿的,我有病啊去她家?我就去随便给她买了条。”
“是么?哦,不用试就知道她的size,果然亲密恋人是不是啊?那裤子呢?新买的裤子呢?”我伸着手向他逼问。
他蹙眉,好像被我挑起了温火说:“咱别闹了成么——刚在楼下看见她还不赶紧给她让她走啊?”
“呵,呵呵……樊晟年你个混蛋大骗子!”我推开他向门外走去,他从后面拦住我,然后回头见他开始摸自己屁兜,果然摸了半天掏出张纸来。
“唉憋屈死我算,女人真是难搞,来来给你看receipt……”
“谁难搞了?你自己错了你还不耐烦了?”
“不敢……我是说摊上她这么诡计多端的算我倒霉,宝贝别气了成么,我真知错了。”
樊晟年哄我的语气很明显,我狠狠扯过他手中的小票,当看见牌子和金额时又一股子明火窜了上来:“姓樊的!这叫你随便买了一条是吗?啊?你真有钱啊随便一买就是prada?你这到底是买来打发她的还是哄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