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投降者中有一个人交代说其实正式的护国军早在五年前就解散了。猪俣找到他们并跟他们说有大捞一笔的法子,并给了他们大笔的资金和武器。大部分的人都因为想过安稳日子而拒绝了,而他还有几个在社会上混得不是很好的人受不了诱惑就用猪俣的钱临时招募了一批人参与这次行动,他说他们根本不知道猪俣真的启动了大蛇之眼,猪俣说那只不过是为了让市民不要逃亡的谎言。”宁宁说道,“奇妙的是,负责和政府交涉的人正是猪俣,平时他们也没办法和陆地联系。”
“八岐,到底要驶向哪里?”朱说。
“咦?”宁宁一愣。
“上海。”这时旁边一个矮墩墩的大阪汉子插话道,“猪俣说为了事成之后好逃命,混入上海这个超级大都市是最好的选择。”
他现在双手铐着垂在身前,被身后两个警察架着,看来是护国军。
“哼!开国时阅兵的地方吗?猪俣你还真是喜欢大场面啊!”
“女士们,我兵本也算是护国军的元老了,从我十六岁我就参与了反政府的游击队,我是他们的长辈,我要为我的战友负责。你们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猪俣欺骗了我们,卷款逃走了吗?真要是这样,我可以劝服我的袍泽投降以免他们的生命无谓地消逝。”
“呦,杀害手无寸铁的无辜时你这长辈风范去哪里了?”朱说。
兵本神色一暗,说:“干那破事的是那些刚才逃跑的从痞子里雇来的垃圾,真正的天照大日本护国军的战士是不会做这种违背武士道的事情的。但是我们这些老人人数太少,实在无法弹压他们。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管事实如何,至少表面上来看他倒是真的有那么一点自责之心。
“哼!本姑娘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接下来朱说的话把有在听的人都吓了一跳。
“十有八九,猪俣是打算用大蛇之眼攻击上海,然后再把整个八岐给沉到水底,挑起内战!”
“挑起中日大战?”一听这话,兵本一下子精神起来,“你是说,猪俣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日本的独立是吗?他真是太小看我们了,要是一开始就告诉我们真相的话,我保证所有的护国军战士都会像朝圣一般地赶来相助的!这样,我们又怎么会被那群毫无实战经验的菜鸟所拖累而失败。”
他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狂热地举起还铐着手铐的双手,仰天大笑。
“天照大神万岁!神国大日本万岁!”
很快,他激动的言行就触动了手铐里的警报,高压电击下兵本瘫倒在地。这时候,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就是所谓的“狂信者”吗?深深地信仰着天照,忠诚于他们的神国,为了自己的理想,哪怕是搅动天下,制造死伤无数的战争也在所不惜吗?这份爱国心,真是既美丽又丑恶。
“无聊,反正我是不会让猪俣的计划得逞的!”朱挂断电话后说道。
“要是真的发生那样的事,那可就糟了!会死很多平民的!”
“这和我没关系,重要的是药师寺家的珍宝,我一定要拿到手!别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我讶然地看着她。
朱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转过脸背着我说了一句话:“在我的父皇正在为保护平民而与女真人作战时,平民背叛了他。现在我又为什么要为了他们而战斗呢?”
“我的祖国,我的人民,在很久以前就不在了。现在,我只为取悦自己而活。”说到这里,她使劲地摇了摇头,接着又用手指梳了梳凌乱的发丝,“算了,不想这些事了,先把委托完成了再说!”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讲她的过去。爱整人,控枪械,毒舌,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蛮横骄傲的女军官,而不是大明朝高贵的古代公主。只有现在,她的这层身份才真正清晰地展示在我的眼前,并以其中所蕴藏的悲哀深深地感染着我。以窗外的夜空为背景,此时的她身上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妖魅,这份惊人的感觉是源自她那巨大得难以描述的悔恨与无奈。或许平时种种出格的言行,都是在掩饰内心深处的这份软弱吧!
我正这么想的时候,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要飞了哦!”
“咦?”我的不解很快就得到了事实的解答。
在前方,是个u字形的内凹拐弯,而她想要抄捷径越过护栏直接从海水上跳过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快住手!会掉下去的!我们要死啦!”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肉猪在临死前的哀嚎一样。
“哈哈哈!飞啦!我是风!我是无所不在的风!”在卡车撞断栏杆,飞起来的那一刻,她高声大笑。
而我的脸色则已经从发白转为泛青,此时我推翻了我刚才所有的推断,她那钢筋一样的神经要是软弱,那兔子都可以咬断猛虎的脖子了!定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