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的方面。
文的更辣手。
汇江主要当权派,虽被自己有先见之明,捷足先登,大都被控制到手里,一个个形式上被打倒,虎气犹存。姓刘的身体已被摧垮,就彭剑与张伟而言,还没一条过硬罪名,能置其死地。恰恰这两人又是姓刘的哼哈二将,不把他们彻底打倒,后患无穷。
彭剑虽在“打倒阎王、解放小鬼”大气候下,陆文逊奇袭成功,张伟巧借“六十一个叛徒集团”中组部长榜上有名,以上下一条黑线失去人身自由,心知肚明,光凭这大帽子难使其永世不得翻身,整个汇江,他们党徒犹众,有头有脸的人跳出来为自己摇旗呐喊者,寥寥无几,一旦局势有异,危如垒卵,刹时灰飞烟灭。机关里一些人还不是例证?表面装腔作势,背地向对方暗送秋波,通风报信。这两个恰恰又是“干、饱、净”,很难从鸡蛋里挑出骨头。
彭剑仅祖父留下的一首就义诗,曾感动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热血儿女,投身革命。其祖、父两代门徒,不少成为党政军杰出人物,为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悉多被打倒,狐疑心极重的他认为,难免有漏网之辈,你费九牛二虎之力,到时一句话便被风吹雨打散。尤其彭剑本人,开禁有数的文学类书,他的著作未划入毒草之列,照销不误,无懈可击。
张伟更是烫手山芋,确是个无产者。转业地方出任组织部长不久,文革起,在组织路线上,抓不到他一根毫发。
如今,抓不到这两人‘硬头货’,他十分清醒,百足之虫,还死而不,何况是根深叶茂、人气又旺、关系通天大活人?就汇江而言,各级各类干部,为其鸣不平者大有人在,准备东山再起不乏其人。这块心病,几年来,困扰和折磨着他,犹似驱不散的梦魇,又苦无良策。
再让王闯揪斗游街示众,让他声败名裂?一想在岳萍问题上弄巧成拙,失去民心,不由一阵寒冰刺骨。
赖青阴云罩面,百无一计。刁锋宽慰道:“已成两只死虎,何用为此伤神。”
“不。”赖青虑深思远:“大不了只是暂时关在笼子里的活虎。说死虎,不是鼠目寸光,就是白日作梦,自欺欺人,你说,几年来,抓到他们那些实质性东西?到时不让入阁,支左部队提出质疑,作何解答,能自圆自说?”
刁锋一想也是,全是些鸡毛蒜皮,在酷刑下泛泛之谈,真要以此定罪,一条也不上纲上线。想到这里,肥胖身子不由浸出冷汗:“这两个都是花岗岩脑壳,软不吃,硬不怕,用撬都捌不开口。”随之,讨好地:“还是大哥想的周到,他们每份检查我一字不漏看了,没一条上得台面的。”
“所以我对你们十分有气。”赖青愤愤地:“别以为一个个被囚禁,高枕无忧,胜券在握,说穿了,是打而不倒。瞧那些驻军,名为支左,有几个是支左的?与我们形同冰炭,怕早在暗中搜集炮弹,三结合时来个突然袭击,打乱咱摆好的棋子,使我们方寸大乱,没还手之力,费尽心机,到时拱手让人事小,阶下囚怕不是对方,是我们了。何况,宏观上,部队从上到下,多数对造反派抱有敌对情绪,胜负未卜,一个个飘飘乎不知所以,说穿了,简直是群白痴。”他越说越气:“已警告叶辉,在女人上吃的亏还小?如不思悔改,决不再丢给他橄榄枝。至于王闯,反正是个草头王,把他喂饱、喝足,替咱咬就行,你今后再恶习不改,授人以柄,下场可悲,要把心用在正道上。”
刁锋脸火烧火燎,无地自容。
“我考虑再三,仅靠走资派这顶帽子难服众,省城,虽有王谦这条线,也不是铁板一块,保守势力不可低估。”
“那……?”刁锋才意识到形势并不似他想像得那么乐观,面色黯然:“咱们……?”
“蛇打七寸,必须抓他们要害,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就是这个道理。”赖青说:“不是我悲观,到时打不住猎物,也许还会自投罗网。”
“这两个家伙的头确实难剃。”刁锋献策:“要不,让王闯把他们灭了?”
赖青恶狠狠盯了他眼:“你以为他们是平头百姓,到时部队不追查?别瞧王闯眼下凶神恶煞样,我早看出他外强中干,是纸老虎,一审问,全盘端出,将你卖了,人头落地可就不是对方,想过后果么?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搭上赌命贼船。”
“这……”刁锋愈听愈山穷水尽。
赖青痛惜地:“平时你炫耀自己根正苗红,经得起调查?要说这两个家伙,从自身历史、家庭背景、社会关系、平时工作,还真挑不出刺儿……”说到这里,沉思少倾,突然灵机一动,一个新的阴谋从脑际闪过:‘从现行入手,唆使人诬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给那些虎视眈眈要官的人许以重任,不信没人上勾。’向呆愣沮丧的刁锋:“你可记得‘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个典故?”
“知,知道……”刁锋不清楚,这么句老掉牙的话,与迫在眉睫的彭剑、张伟有何瓜葛。
赖青似发现新大陆,愁眉顿消,既然费尽心机都逮不住他们根头发,只有从现实开刀,才能打开这把锁。“你不是在机关支持造反派中有几个老铁,早虎视他们位子?从中选一个,记住,只一个,让他找两个相知者,咬定彭剑攻击旗手江青同志,一者,他是宣传线上人物,对###和文化部垮台和江青在军队里对文艺工作者讲话,(33)反应敏感,社会上不早有传言,说江青狗屁不通,四处插手,出乖露丑,成事不足,坏事有余?这条容易使人信服,再者,诱以其位,只有搞垮彭剑,三结合时非他莫属,你理解我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