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险恶,已到图穷匕首现地步,赖青、刁锋、叶辉、陆文逊一伙,对明火执仗绑架暗杀事件不得不立案调查,却只响雷不下雨。
严忠审查军服编号,对照笔迹,马上查明系叶辉、陆文逊染指,却假惺惺贼喊捉贼,欲盖弥彰。虽物证在手,随着《两报一刊》扇风点火,旗手江青有恃无恐,杀气腾腾嗥叫,揪、斗、监、杀,已到使人不齿地步。少数阴谋野心家,搅得神州大地鬼哭狼嗥,干戈不息。
严忠是久经沙场的人,他不声不响,忍辱负重,静观事态发展,时局演变,行动如常,与魔鬼周旋,乃至有时还得与其“共舞”,忧心如焚,为国家前途、汇江广大群众命运,更为广大干部处境,食不甘味,警惕倍增,清楚这里的干部群众,随时可能遭到公开和暗中谋害,还美其名曰:自绝于人民。冠以莫须有罪名,冤死九泉,还让不知情者唾弃。虽系己一身,又无力抗衡。每走一步,备感艰困、吃力,必思虑再三,尽力不辱使命。有谁清楚,在这非常时期,社会的扭曲,不会改变一些人灵魂?一着不慎,自身事小,将使多少无辜遭灭顶之灾,人头落地?
去省城开会之机,让江枫将张伟、田光调查材料及关宏送来的物证,搞了套副本。这正是严忠精明之处,对方既对二人下手未果,清楚材料必转他处,怕赖青一伙假车祸之名下毒手,抢材料,让你永远闭口。走时,再三交待老政委临危受命,万一遇险,一定要保护好包括亚男费尽心机险入虎穴得来的材料,为有朝一日清除混入革命队伍中蛀虫,成为其送丧“礼品”。
会后,小心翼翼走进权政委办公室,作了简要汇报,并将副本呈上,供首长过目。
权政委听了汇报,对材料认真看了又看,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半天,沉痛地:“王谦一伙情况,已向有关首长作了详谈,对此案十分重视,但还不到时候,切不可打草惊蛇,时机成熟,我会立即给你下达指令,要作好充分准备,不干则已,干必全胜,一网打尽。之所以向张伟、田光下手,不外是想知道这批材料到底对他们构成多大威胁,一试水的深浅,虽有察觉,毕竟知之不详,这是他们最不放心的隐忧。一定要加强自身警惕,十年争斗,难保身边没有被招降纳叛败类。”说罢,沉思少倾,不容质疑:“你今天改乘火车回汇江。”
严忠心虽沉重,还是笑笑说:“来时也有心理准备,我认为,他们还不至于公开玩火。”
“不。”权政委不亏戎马一生,对敌斗争经验丰富,果断地:“你和江枫从我这里直接进站,警卫员和司机也要有所考虑,目前形势十分反常,作为军人,要起到长城作用,不可放松丝毫警惕,使亲者痛,仇者快。”
权政委一席话,终上紧了严忠戒备之弦,他和江枫决定乘特快回汇江,算了下到站时间,让江枫电告值班参谋:会已散,我们马上返回,到时有部队首长从汇江下车,派两部车准时接站。
严忠对警卫员小康和司机小安:“我清楚小康的警觉和应变能力,也知道小安开车技巧与娴熟,现在郑重忠告二位,坐到一个方向,时刻注视前方和横向车辆――我分析,根据咱们车速,从后面撞车可能性不大――一旦发现可疑迹象,减速跳车,不要可惜汽车,听懂了我的话?”
严忠既是首长,又象慈父,一番话,使二人两眼湿润,小康不放心地:“首长,你?”
严忠打断他的话:“我和江参谋是出其不意,趁其不备,放心,你们从现在起,就成了我的‘替身’,不能有丝毫闪失,记住,要把比武时练就的那手奔驰中跳车绝活使出来,也是大显身手、用武之地时。”再三警示:这就是实战,绝非训练场,拿出过硬本领。
两人郑重点头答应。
严忠回到机关,按里程时速,两人也该返回,等了一个小时,不见踪影,一种不祥预感袭上心头:‘难道真动手了?两位青年能否安全脱身?’待要派车去找,又怕万一无事,引起对方警觉。抱着侥幸心理,不安地在室内踱着。
随着时间推移,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也罩住严忠、江枫等人不安的心。
小康、小安确如权政委判断,出事了。
陆文逊、叶辉行动失手,赖青、刁锋六神无主,坐卧不安,恨二人无能,一无所获,还得做出调查姿态,对方既警觉,再下手机会,更加渺茫。
赖青、刁锋分析再三:‘他们掌握了些什么材料,能到哪一步?’但认定,无论材料深度如何,经此一闹,怕已不在张伟、田光之手,唯一去处,转到严忠手里。
赖青挖空心思,猛然省悟:“他娘的,侯三情报有误,真是个饭桶,蠢才,怕一开始就不在二人手里。”恨自己思虑不周,又棋错一着,后悔莫及,如何抢到材料,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脑子似山穷水尽,再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刁锋试探地:“严忠去省城开会,会否带材料去向姓权的汇报?”
一下提醒赖青:“有可能,但他不能、也不会将材料丢到省城。”无毒不丈夫,一个险恶阴谋从心里萌生。狞笑着:“利用车祸干掉他,作为市领导,驻军首长出车祸,有责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搜出材料,没了严忠这个黑后台,收拾张伟、田光易如反掌,横无阻拦,一劳永逸,从此线断勾脱。”
刁锋征询说:“这事让……?”
赖青决然道:“不能再用陆文逊,忧柔寡断,空谈误事,交给王闯,但对王闯,让他‘明修栈道’,至于‘暗渡陈仓’,是你我之事,不让、也决不能把材料落入王闯之手,你只需告诉他……”
刁锋亲临王闯处,神情显得几分紧张,却露出一丝浅笑:“王主任,日子过得挺舒心?”
王闯权势渐长,职位日升,官星高照,艳福临门,与当年小门卫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如日中天。要甜有甜,要野有野,要性感有性感,要“淑女”有“淑女”,对斗争,已有点马蹄声寂,号令不闯,少有问津。整天跌进温柔乡里,犹如灶头猫,见了女的就想尝腥。也确有几个为了自身未来,投怀送抱,有的风情万种,有的妖眼迷人,有的妩媚乖巧,有的扭怩作态,弄得他左搂右抱,心旌摇荡,车不舍马不丢,可说夜夜欢歌。‘娘的,过去刁锋与我,模样不过半斤八两,他美女如云,我他妈连只母狗都没有,原来奥妙就是个“权”字,再灵验不过了,没想人称三寸钉的我个老光棍,也能饱餐秀色。已到乱花渐俗迷人眼。‘十年出生入死,值!’只当刁锋挖苦他,还没从温柔缱绻中醒来,显得倨熬不恭痞子相,慵懒地:“彼此、彼此,有啥指示只管说,我王闯还是那句话,不管啥时候,永远是赖主任和你的一条狗。”
刁锋听着,心里甜丝丝:“王主任快别这么说,咱们已是平起平坐,同朝为臣,只有同舟共济,有福同享,相互照应才是。”
王闯从没见他如此客气,忙说:“刁主任有啥指示,我两肋插刀,头掉下来碗口大疤,过二十年又是条汉子,眨下眼算孬种。”
刁锋虽觉还是这么粗俗,细思之,不正需要这么只天不怕地不怕狗么?显出十分关切:“这关系到你自己政治命运。”
“什么,我的?”王闯不服地:“谁他娘吃了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敢来老子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