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就象苏格兰场密探,不知何时进得门来,嘴角漾起嘲笑,心中窃喜:终大功告成,俘获了他,等于俘掠未来汇江,一旦主宰该市,自己岂不成太上皇?忙谄媚地:“胡书记,早上好!”
胡为一惊,忙丢开芳芳,做贼似的脸一下红到耳根,怯讷了半天:“郭、郭总,看我做了件多么荒唐事……”
郭金龙没等他说完,掂出保温盒中早餐,毫不在意地:“看胡书记见外了,你大概没到过南方和沿海城市,我因业务关系,相比之下,太孤陋寡闻。”惟恐煽不起胡为情欲,烧足柴,点旺火,添油加醋了一番后:“稍有头有脸,谁没金屋藏娇,花天酒地,确是咱无法想象。你堂堂五品知府就甘度此生?张伟、彭剑禁酒令,简直把人当工具,干巴巴生活,犹似沿街乞讨游方僧,禁欲主义,伐杀和摧残人的心灵,根本跟不上时代步伐,任谁也受不了。二位均系文学见长,试想,假如世上没有姹紫嫣红的百花,见不到蝶恋纷飞,蜜果甜心,还有啥诗情画意?人类会寂寞而枯萎,生活将单调而乏味,闻不到沁人的芬芳,品不到浪漫温馨,岂不地狱般难熬?春花娇媚,夏花奔放,秋花明艳,冬花高洁,一年都有不谢之花,四季均有怒放之蕊,生活才五彩缤纷。人生既与自然一体,要看破红尘,只有享受人生,才能幸福长存,青春永驻。芳芳又是有知识、更重情义娴淑女子,为啥不珍惜这难得天作之合?”
郭金龙一番高论让胡为从内心臣服,先前尴尬,烟消云散。
三人用罢早餐,郭金龙打开精心定作的下酒菜,从厨柜里拿出两瓶人头马:“来,关在小楼成一统,为胡书记和小妹幸福,干!”
芳芳会意,忙倒满三杯,磨肩擦鬓坐在胡为身边,端起酒盅,既体贴又缠绵送到唇边,他不得不喝,不能不喝,也不想不喝,三人无拘无束畅饮了半天,乖乖上了摆渡贼船。
看看是时候,郭金龙想,既买了马,何必在乎配鞍儿钱,忍疼拿出个存折:“兄弟,别瞧你当这么大的官,一月几百元工资,也够寒酸,我用代号替你存的二十万,去省城,会同事,联络感情,需要花销,请笑纳。”
胡为再三推辞:“郭兄,这,这怎么行?”
郭金龙大度地:“放心,这不是公款,和受贿沾不上边吧?过去说,交了粮,自在王,我郭某交足了税,且是全市纳税大户,这钱,是自己的,爱给谁给谁。另,还有幅价格不菲古代名画,为下届铺路,啥时需要,随时拿出。省城大员,给他钱,虽垂涎三尺,却忸怩作态。这类古画则不然,尽管价格要比给他的钱高出上百倍,心知肚明,算不得受贿。
“不。”胡为说:“决不夺兄所爱,官场上,自信以我年龄优势和努力,问鼎汇江有几成胜算。”面对芳芳,也显得豪气十足。
“非也。”郭金龙推心置腹:“如今社会上出现了个新名词:民意测验。岂不知,还有官意测验。以愚见,小民再拥戴,不过是投票机器,替代不了长官一锤定音。换届往往是一次重新洗牌,最大未知数,什么突发事件都可能发生,试想,虽然张伟、彭剑一伙人所共知退下来,亚男、王坚、张军呢?到时也才五十多岁,就年龄而言,干一届绰绰有余。世事变化无常,若省里再调来几人,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竞争会更激烈,鹿死谁手,胜算几何,不可不防,不得不防啊!”
胡为心病被一针见血点透,真印证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古语,没想一个商人,对政界分析得如此透僻,他的话不无道理,一身身冒冷汗。
芳芳开了腔:“胡书记别忘官场和商场一样险恶,下海一年多,尽管昼夜奔波,辛辛苦苦挣了几万,这对我来说已是天文数,一个不小心,被人骗得血本无归,还欠下二十万巨债,终使我悟透世情另一面,听郭总话吧,一切做到未雨绸缪,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两人的话,终打动胡为,不无感激:“二位金玉良言,恭敬不如从命,一朝权在手,报二位不耻之恩。”
郭金龙要的就是这句话,小三角鼠眼笑得挤成道缝。随之,拿出一串钥匙:“看在咱三人情缘,我以大哥身份,决不愿弟再过那种干巴巴冷清清生活。你和芳芳妹每人一把,这栋别墅和室内电话用的是假名,外界没人知情,小妹不用去公司上班,闲来无事,拿出老本行,权作消遣。人言,得半日闲便是福,作千年事岂非愚,辛劳一日,两人坐在灯下,或饮酒弹唱,或谈诗填词,不是难得享受,人生美谈?”
胡为想想多年来不过是风尘碌碌、俯仰迎逢,那有过如此际遇?既感动又难为情。正想说啥,郭金龙起身:“已近中午,二位也该休息,恕不再奉陪。”驾车而去。
芳芳只怕胡为反悔,娇羞地拉住他的手:“冲个热水澡,也好解下乏。”
更惊异的,洗澡间豪华令他瞠目、吃惊之余,芳芳将宽大双人浴池放满水后,鲜艳花瓣涌满浮之水上,见她洁白胴体没入花簇中,再按奈不住,几下脱掉衣服,滚进花团堆里芳芳身上。
黄昏,两人浴在幽美月光下,夜深人静,月色象乳汁似流泻身上,缠绵地坐在院落花丛中,身伴美人,鼻闻花香,眼望明月,大有人间天堂快感,似置身另一个星球上,何曾享受过如此际遇,诗兴大发,慨叹不已:“花,只有含苞待放时,才给人以美好期待,你正如此时花卉啊!”
芳芳脸微躁:“月圆在一个月中岂不只有一天,人生完美亦如圆月般短暂,难以永恒。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胡书记,既以身相许,望不要食言,能堂堂正正站到人前,不要让我嫦娥般孤寂清冷久居月宫。”
胡为已是一刻也离不开她,一想孤独、凄清、无聊、冷酷没爱的家,无异棺材匣子,真怀疑失去她有无勇气活下去,随口而答:“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如弓。放心,世上不爱江山爱美人大有人在,岂忍心再过那种无爱生活,老此一生?我俩已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渗入骨髓情结驱使,会尽快为这一天到来努力。”
至此,胡为再无顾忌地进入郭金龙精心设计的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