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碧见两人齐至，得知来意，石碧幽默地：“好啊，就地办公，当场拍板，不再踢皮球，张军小弟也不用首尾不顾了。”

张伟见两人既瘦又黑，十分内疚：“太为难二位，让你们受苦了。”

彭剑说：“张军，想先听听，有棘手问题，能拍板的先定下来，反正是外行，然后再看，本想蹲点，说不定啥时电话象催命鬼似的就追了来。”

张军说：“方便面、薯丝、炸薯条生产线已试车成功，肉联厂亦已安装就绪。只是生物工程元素提取运作，白云讲，高科技人员不足，她想对机会再去留学所在国挖回一批人才，工资待遇心中没数，正想请示二位呢。”

张伟说：“按他们几位待遇如何？”

张军为难地：“不行，两位仍从省农科院领薪，这儿一分钱也不要，区区几百元，引进‘海归派’，杯水车薪，谈何容易。”

彭剑沉思少倾：“我国现在青黄不接，人才难得，告诉白云，同等条件下，以最优厚待遇引入，经济发展，科技为先，人才，是重中之重。”

张伟爽快地：“把尚方宝剑交她，一切视情况定夺。”说着，不无惋惜：“相比之下，苦了这批年轻人，太不公平。”

张军无奈：“我多次提出，从奖金上尽量拉近差距，被断然拒绝。白云说，国外公司高薪诱惑都被辞谢，单为了钱，早在那儿就地淘金，不要把他们考虑在内。”

彭剑听了，既感慨又欣慰：“这才是我们后代，传下接力棒，大可放心！”

张军说：“目前原材料及设备零部件，粗略估算还需一千万，考虑到市财政……”

彭剑信心十足：“不比前几年，岳萍与淑菲同志牵头，正在把城建改造后实体有序进行，国资局同志讲，投报十分踊跃，初步估算，陆续进账近三十个亿，还不包括商贸城及‘五朵金花’，不想急功近利，以承包为主，租赁为辅方式，成为我市商贸物流支柱产业，年租金也可达两个亿。我预测，不出几个月，会有大批款陆续进账，不要为此犯愁。”接着问：“销售网络如何？”

张军一指石碧：“这事问老部长，石兄万里奔波，听后，我想二位该放心。”

张伟、彭剑齐说：“石兄‘投笔从戎’，看来这余热不可低估。”

张军纠正：“岂止余热，简直是火山爆发！”

石碧虽瘦得体薄力单，仍不减当年风趣：“让领导过誉，正想汇报下，虽没功劳，这苦劳总该讨杯酒喝。”

张伟说：“好，今晚破例，不，我买单，连同白云、李辉一伙年轻人，为你们庆功，先别卖关子，讲。”

石碧说：“通过当年同仁，跑了周边六省三十余市，大连一家公司，想包销薯丝、炸薯条和方便面，我考虑，正象建厂前白云所谈，随着改革深入，工作节奏加快，投放市场，前景看好，算了笔账，设点与包销，利润将减少七分之一，不合算。为有进有退，只签约生产总量一半，余下的，连同无公害肉，时兴叫绿色食品、生物工程中提取的元素，在六省设立总经销，三十多个市设立分销，授权分销公司延伸到县一级建立连锁店。至于淀粉，已与两家厂签约，在双方争抢中，利润又提升了两个百分点。到时再让当年同仁发几篇报导，目前测算，供不应求。

“至于提取的其它元素，白云与提供设备方有约，待还完设备款后，对方力主包销。这也是白云再挖科技人员主因，扩大、完善规模同时，质量一定达到国际标准，经得起检测，力争取得免检证……”

彭剑没听完，忙问：“###络人员可合格？”

石碧笑笑：“这要归功亚男小妹，她为此以商业、供销下岗职工为主，对营销技巧、食品管理，分类请专家办了多起培训班，都已定位。”

张伟不由慨叹：“真难为了诸位，为改革发展，振兴汇江经济，付出外人难以想象代价！”

彭剑动情地：“年终开会，亚男两眼布满血丝，眼睑肿得多高。那还有当年汇江一枝花影子？我们的同志，为弥补十年悲剧拖垮的经济，缩短与发达国家差距，怎样在埋头苦干啊！减下来的几万职工，到目前为止，全部上岗不足，还得招聘农民工，工作量何等繁重纷杂！”

张伟既欣慰又不安，不觉唏嘘感慨了阵，似痛下决心：“这几项重点工程投产就绪，让大伙好好休息下。”

石碧一脸不信任：“你哟，说说算了，没人买这空头支票，连我这把老骨头都‘敲骨吸髓’，何况他人？以前彭剑讲，离休了，或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或清风明月为伴，抚琴一歌，或重操旧业，抒发下心中情怀。现在咋样，怕是虚幻中桃花源，画饼一张，用早年一句时髦话，小车不倒只管推。”石碧感叹道：“怕难有享清福一天！”

彭剑感情被触动：“我们一生被无休止争斗耽误的时间太多，虽然青山依旧在，却难享受几度夕阳红，有啥法？朝如青丝暮成霜，留给我们每个人时间太少了，人生是短距离旅程，做人做事，遑论声誉和晚年清福？对得起自己良知，无愧祖国和人民，最后一搏，冲刺到生命终点站。”

张伟见他虽壮怀激烈又有几分伤感，知识分子情怀又冒出来，忙扭转话题：“看看厂子去，见见白云、李辉一伙晚辈，他们才是功臣。”

张军制止：“看厂子，即使坐车，怕得大半天，见他们几个就更难找，天已不早，吃过午饭，我和石兄再带你们闯‘迷宫’。”

足足转了一下午，到日薄西山，才在一车间见到白云、李辉一伙，均穿着油渍斑斑劳动布工装，尘垢满脸。众人一怔之余，白云欢蹦乱跳跑来：“张伯伯、彭伯伯，啥时来的？”

张伟没回答她的话，问：“最近可去看过父母？”

白云说：“本想春节回去看下，这儿顾不上放假，给妈要了个电话，她说那里春节也不停工，和往常一样，只好在电话上给几位老人拜个年。”

站在一旁的李辉还是少言寡语。

彭剑说：“辉辉，你呢？”

李辉显出几分尴尬：“爸春节没回家，至今还在太行山里，钻在个小村庄，曾跑了三里路要电话，顺便让转告我妈。”

张伟既担心他的身子，又为其固执生气：“好个承斌，过年去慰问，不见影子，你妈又吞吞吐吐说不出句囫囵话。也不想想大把年纪和身子，居然过起‘野人’生涯。辉辉，坐我们车，去把他叫来，就说我和你彭叔在这儿，敢不下山，亲自去逮他。”

张伟没食言，自掏腰包让食堂做了一桌菜，使人去小山镇买了几瓶酒，与张军、石碧、白云一伙人左等右盼李承斌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