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否她就因此站在克拉克的对立面？支持莱克斯的所有？

侧身躺在床上，嘉德丽雅盯着微弱灯光后的莱克斯。他戴着眼镜，金棕色卷发垂在两颊旁，揪紧眉头、严肃地审视合约细项。

“这就是你的目的？”嘉德丽雅扬声。问的没头没尾。

“什么？”莱克斯抬头，看着她，眨眨双眼，可能是因为两眼干涩；基于灯光不足。

嘉德丽雅没有解释；就盯着莱克斯。盯着。

“每次你这样说话；我就会怀疑起我的智商。”莱克斯半开玩笑地答，拿掉眼镜，揉揉眼眶。“是我的错；听不懂你想表达什么。我是不是该买一本养猫守则之类的书，最近我在考虑这件事。”

“那可能没太多帮助。”嘉德丽雅冷冷嘲讽。

莱克斯耸肩；往后靠上椅背。“再替自己补上一条罪状，我不该吵醒你。”

嘉德丽雅扬眉，不予置评。看到了没？这就是莱克斯的撩妹招数。倒是很会认错。一般女孩八成都会被哄进去。

“今天我该睡哪？看来又是沙发。”莱克斯说着；起身，关掉办公桌前的灯，旧着假窗户透入的假月光，摸到沙发前。他甚至给她订做了跟彼得兔等比例大的兔子玩偶、一只狼娃娃、一只蝙蝠娃娃，极其仿真，抱起来暖呼呼。

嘉德丽雅盯着莱克斯的动作，沉默许久。她斟酌着如何开口。

“打算睡前聊聊？”莱克斯问。在黑暗中。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陪她睡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地方，并欣然接受所有虚构的事实。

嘉德丽雅决定接受莱克斯的提议。他们是需要聊聊。

“我最后听说的版本，是你正在跟露易丝交往。”

“哇，那不是个完全正确的版本。”莱克斯轻笑，答：“我们的关系只维持几周就宣告落幕，她发现我爱的不是她，她爱的也不是我，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于是良心发现的莲恩记者决定快刀斩乱麻，这挺好，我欣赏她这点。现在我们还是朋友。”

嘉德丽雅抿了抿唇，不予置评。站在最客观的角度，外人不知道莱克斯跟她有跨辈分的恩怨情仇，也不知道莱克斯实际上研究着什么鬼东西，那么，确实，她可以理解露易丝的决定。

“不过，可别误会，我不是为了她学的摄影。”莱克斯接着说，彷佛真的担心造成误解，“我学摄影有几年了，差不多就在你离开斯莫维尔后。”

“然后？”嘉德丽雅皱起眉。

“然后……我继承了莱克斯集团，我发誓我没想过要杀你。请你相信我，嘉德丽雅。这是真的。”

──如果她从来没被九头蛇绑架、困在十层楼的地底下的话？嘉德丽雅在心里冷笑，不置可否。

“我只是发现你似乎对克拉克拥有的东西都特别感兴趣。”嘉德丽雅平静地说，在挑衅成功的边缘试探。

然后莱克斯沉默了。

又是另一个彷佛经过n百世纪的沉默。嘉德丽雅紧张得胃揪痛。感谢睡前她服药，药效使她冷静。

“别惹怒我，糖心。”最后，莱克斯这么说，语气毫无起伏，“别为了一个外星人惹怒我，那不值得。”

然后嘉德丽雅确定，她终于明白了。

因为莱克斯相信、他才值得地球人的敬爱，他才值得拥有那一切，他可以给所有人──包括她，所谓‘更好的未来’。

所以他软禁她，尽全力为了让她相信，对，莱克斯更适合她。他们更谈得来，更相似，他能给她更好的。

从来，莱克斯都是嫉妒克拉克的。他想取代克拉克，想要克拉克手上的每样东西。

明白了这点，嘉德丽雅对莱克斯没有太多怜悯。她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嗯，怎么说？见不得人好？也不尽然。就是认为自己也值得，认为世界不公平，无法接受某些事实之后，依循本能、对自己眼里该被取代的对象进行攻击。

她不同情莱克斯。但她理解莱克斯的动机。

“那我们聊点别的吧。”嘉德丽雅顺着莱克斯的意思，转移话题，“最后那条珍珠项链怎么了？”

“你不要。”莱克斯答，顿了顿，“我就把它毁了。”

第八天，第九天。

嘉德丽雅怕自己慢慢记不清日子，便在墙上画记。见到洛基，是在她画下第十三条线之后。

那天早晨，莱克斯给她挑了隆重的礼服，说要带她见一个朋友。嘉德丽雅有诸多揣测，丧钟、谜语人、齐默，谁都有可能，就没想到是洛基。

一个穿着阿斯嘉德战服，拿着权杖，的阿斯嘉德二公主。

第一眼嘉德丽雅就盯着洛基手上的权杖，如临大敌。怎么会一大早的、洛基就拿到权杖？！这不对劲。队长都还没被解冻、班纳也不知道在何方，就要来纽约大战？不不不别开玩笑了，索尔呢！快来带走他弟！

嘉德丽雅的表情没控制好，理所当然被洛基看穿心思。

“看来你的伴侣对我有点意见。”洛基扬声，讥讽的语气听不出有几分认真，“或者，是有几分了解？”

嘉德丽雅吓得浑身绷紧。

要是洛基拿着权杖、往她胸口点那么一下……！

她才不要自己的知识被洛基拿去伤害别人。不可以！

“别吓唬我的小猫咪，洛基。”莱克斯笑着说，眼神里可没有笑意。他跟洛基握过手，甚至交换一个拥抱？！一点都不怕洛基突然对他发动攻击。

嘉德丽雅站在莱克斯背后，感觉ptsd又要发作。她很焦虑。

洛基笑了笑，不以为然。“通常我会尊重我的合作伙伴。”他说，目光悠悠飘过嘉德丽雅的脸，“以阿斯嘉德的审美水平而论，你的小折耳猫比地球上其他蝼蚁要高出一些。还行。”

莱克斯扬眉，拍拍洛基的肩。“我可不是邀请你来我家、对我的未婚妻品头论足，朋友。”他说，语气可和善了，“我们要讨论之前的计划，对吗？”

然后洛基盯着她，横了莱克斯一眼。

“倘若我没理解错你们地球人的语言，这句话的意思是，折耳猫会在我们的会议桌上。”

“是。你有任何意见？”

洛基扬眉。高高扬眉。

莱克斯面不改色。真的不怕洛基突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