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权,你今儿个给句痛快话,这钱到底还不还,咱们可没逼你,是你说酬到钱让咱们来取钱的,这从早上等到晌午,你这钱呢?”
“是啊,玉权,别是你兄弟逗你玩,不过今儿个大家都来了,那咱们就得商量商量,你这钱什么时候还,怎么还。”
“这个,二表叔、雨哥,大家都再等下,再喝口水,抽根烟,应该快回来了。”董玉权强打笑颜,安抚这些债主们,递烟递水,不时的向大门外张望。
此时炕上坐着十几个老少爷们,会抽不会抽的都叨着烟卷,屋子不大,满屋的烟雾,董玉权老婆孩子被挤的缩在墙脚,呛的一个劲咳嗽,在这种债主上门的时期,也没敢说出去避避。
这时在炕头坐的一个留光头,头顶有道疤,身材肥胖,满脸凶狠的汉子慢声道:“玉权,我前几天跟你说的事考虑怎么样了,这宅子坐价八万,你欠我那三万,我连利息都不要了,再给你加五万现金,这样我的帐你不但还清,还能还大家一部分,多好的事,这大头还了,剩下点小头你怎么还挣不来啊?”
这两年物价涨的飞快,董玉权这房是前两年新翻盖的,再加上前后大院子,卖十万有的是人要,光头竟然‘好心’的要八万买,屋里不少人都对这房子有兴趣呢,只是却不敢表示出来,对光头十分畏惧。
董玉权犹豫着向这个光头道:“二哥,这个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啪’,光头从怀中掏出五捆百元大钞,墩在炕沿上,大声喝道:“还考虑什么?你今个把大家召来,不还钱你看大家能走不?这就五万,你点点,一个大男人,墨墨迹迹的。”
这光头就是镇上的混混头子朱俊明,外号朱二两,小时候人就混,打架下手狠,不知打伤了多少人,二十多岁时惹到当时的混混头子,被逼躲到外地去了。
三年后就在大家都快忘了他时,却突然彪悍回归,先是一个人摆平混混头子十几个人,又趁着混混头子住院期间,领着当初的几个兄弟收服周边十里八村的混混,取而代之当上了混混头子。
要说这朱二两还真是有些头脑,或许是在外边学到的手段,先凑钱买车,搞起了长途客运,车也很快从一辆扩展到五辆,又威胁恐吓的把其他几个私人跑客运的车也收编进来,垄断了从月河镇到秦市的长途客运业务。
朱二两对手下管理的不错,这些混混们手里有了闲钱,倒少做那些偷机摸狗的事,而他的车队也从不欺宰乘客,因此百姓们对他不说拥戴,倒也没什么怨言。
如果这样你就以为朱二两变成好人了那就错了,表面上小偷小摸的不做,暗地里竟做大的,越搞越与黑社会接轨,据说搞车队时资金不够,绑架勒索的事没少干,而有钱以后放高利贷、开地下赌场、替人平事,只要是挣钱的事他都干,据说还逼死过几个人。
当然接触到这方面事的人毕竟少数,普通百姓了解的不多,但朱二两的凶名比他当初打架斗殴时还盛就是。
“二哥,我家就这一套房子,卖您我一家人去哪住啊?您再等等,我兄弟回来先还您的钱。”董玉权陪着笑脸说道。
朱二两伸手在光头上拍了拍,眼光扫了扫周围的人,嘿嘿笑道:“玉权,你可别说哥哥没帮你,你两个月前从我这借的三万,按规矩你今天还就得五万,不过咱哥俩当初商量好了,两个月内还只加5000利,但过了今天,别说哥哥黑,哥哥手下还得吃饭不是,嘿嘿嘿!明天就得还五万,少一块钱就算哥哥答应,哥哥手下的兄弟们可不一定答应。”
“五万?二秃子你还真不黑啊?”肖富贵早就到门外了,听屋里说的热闹,在外等了一会儿,想听听详细情况,等听朱二两如此逼迫兄弟,再也忍不住才开口进屋,
“要不要我借你十万,两个月你给5000利就行,怎么样,要不要考虑?”
朱二两十几岁的时候得场病,头发全掉光了,当时大家给起的外号叫朱二秃,不过这些年没人敢再这么叫他,现又听到这个外号,脸色顿时变的通红,微闭双眼瞧着肖富贵,两人已有十多年没见过面,肖富贵这些年变化比较大,一时竟没认出来,“这位兄弟好胆啊!我可有些年头没听人这么叫我了。”
肖富贵心里有底,自是无所顾忌,“咋了,不认识啦,头上的疤谁开的?”
“肖富贵?你他妈还敢让我见到你?”朱二两从炕上蹦起来飞踹向肖富贵胸口。
你道为啥朱二两见到肖富贵这愤怒,原来朱二两头的疤就是肖富贵给留下的,当年肖富贵15岁,正是初三后半年,朱二两23岁,已经在社会上混了,那次朱二两到学校替人出头,对象就是肖富贵,几人三拳两脚就把肖富贵打倒在地。
原本以为就完事了,结果孤僻的肖富贵犯了狠劲,从地上摸起块石头就给朱二两开了瓢,朱二直接晕倒在地,同伙赶忙送去医院,再以后这朱二两住院期间竟然调戏了当时混混头子在医院做护士的妹妹,被混混头子放话要剁了他,才吓的躲出去避难。
而肖富贵秋季开始到市里上学,十来年两人竟是再也没有见过面,朱二两这个仇是一直没有机会去报,今天遇到当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肖富贵气他当年殴打自己,现在欺负兄弟,朱二两自是因为头顶的疤时刻提醒着他这断屈辱。
眼见脚离自己胸口越来越近,肖富贵才微微侧身,让过朱二两的双腿,朱二两这些年打架自不是白打的,身体还在空中,右拳挥出直奔肖富贵太阳穴。
这要是以前的肖富贵恐怕连飞脚都躲不过去,可重生后自是不一样,眼见朱二两出拳时,左手一探抓住朱二两右手腕,朱二两顿觉手腕像被钳子夹住一般,半边身子酸软无力,这还没完,肖富贵右臂高高抬起,胳膊肘对着朱二两的胸口狠狠砸下去。
‘嗵’,朱二两从空中被砸到地面上,激起一片灰尘。
说起来慢,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满屋人全都愣愣的看着肖富贵,竟是没有一个人看清刚才动手的经过,就见朱二两飞身而起,又飞身落到地上。
“富贵,你,你没受伤吧。”好半天董玉权才反应过来,忙关切的问。
肖富贵摆摆手,“没事,赶紧把二秃子抬起来看看看。”
众人这才想到朱二两已摔到地上半天没动静了,炕沿的两个小伙子赶紧下地,把朱二两扶起来发现朱二两已晕过去,两人赶紧给搭到炕上,边上有经验的帮忙给朱二两掐人中,好半晌朱二两才醒过来,用手捂着胸口,双眼狠狠的看着肖富贵。
“二秃子你没事吧,刚才我可没用多大劲,要不你还能醒过来绝对是奇迹,你也别瞪眼睛,我以后就不走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报仇,还有在坐的诸位,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兄弟的债我帮扛了。
玉权,这是十万,你给大家伙分一分,二秃子的就别欠了,免得他找你要利息,其他人的看情况还一部分。
现在钱不够,欠大家的钱一次还不清,但我肖富贵保证,年底前一定还清,但要是再有人不识好逮的逼债,那咱们可就得好好说道说道。”肖富贵从衣服里拿出装钱的大信封递给董玉权,又对满屋人说道,话中不无威胁。
以肖富贵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么霸道行事的,只是眼前的情况说好话求人是一点用都没有,而且钱数不够,不可能把所有人债都还清,与其求人不如求己,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果真镇住了这帮人,差点肖富贵怎么说怎么是了,当然肖富贵也只是披着霸道的外表,并不是要不还人家,这样只是把难办的事情变简单而已。
“富贵,真是太谢谢你了。”董玉权双眼威威发红。
“好了,咱兄弟关系说什么谢,别婆婆妈妈的,欠人多少赶紧分给他们,你这一屋子烟,看把嫂子和侄儿呛的。”肖富贵过去抱起已经五岁,却瘦小干蔫的董小雨,“小雨,呛了吧,走,和叔叔玩去。”
感受着小雨那不到三十斤的体重,肖富贵心里一阵难受,抱着小雨出门往家中走去,至于屋里还债的事,肖富贵相信自己表现的这一手不会再有人敢扎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