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
从高尔夫球场回来的谭老先生和从公司回来的谭小先生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专注得就像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
毛乐乐万分庆幸厨房总管问自己晚餐安排的时候,她选择了西餐。
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的脸扎在自己的盘子上,只要混过了晚餐,她就火速回房把身上的打扮换掉,今天这关就算是混过去了。
可惜,天随不随人愿,她不知道,谭夫人是不可能遂了她的愿的。
“来来来,今天这么高兴,我们来举个杯,cheers!”谭夫人端起了手边的红酒。
包括毛乐乐在内的其他三个人,都无言地停下了进餐动作。
谭老先生无奈地看着自己那一身高中生打扮,头顶上还扎着两条长辫子的老伴:“今天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谭夫人俏皮地用手指卷着垂到脸边的辫子:“今天你很不开心吗?还是……你今天打球输给了刘畅那个老小子?”
谭老先生一瞪眼:“我怎么可能输给他?!”
谭夫人怀疑地瞅着他:“真的?”
谭老先生只是回视不说话,那意思就是你爱信不信。
于是谭夫人笑开了花,又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诶呀,我们家老爷子今天又赢了球,真是开心啊,大家来干杯!”
毛乐乐囧里个囧,从盘子里抬起头,目不斜视地端起手边的红酒,举了举,饮了一口,然后迅速地又把脸埋下。
谭夫人轻笑:“瞧瞧,我们家乐乐害羞了。有没有觉得咱们家乐乐今天很可爱?那小脸儿嫩的哟~”
毛乐乐的头越来越低,恨不得贴到盘子上。
“我不这么觉得。”身边的谭炳文终于开腔了,但是那话还不如不说,毛乐乐暗暗磨牙。
“瞎说什么?乐乐哪里不可爱了?”谭夫人开始打抱不平。
谭炳文一本正经回答:“我觉得她一直都这么可爱,不只今天。”
谭夫人笑了,谭老先生握叉子的手抖了一抖,毛乐乐切小牛排的手用力过猛在盘子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某个罪魁祸首扭过头:“这位同学,需要帮忙吗?”
毛乐乐不理他,一边磨牙一边恶狠狠地把剩下的牛排当成某人的肉切成很碎很碎很碎的小块。
而那个某人又说话了,是对着立在一旁的管家说的:“给毛同学上一个勺子。”
毛乐乐手拿管家送上的勺子,真的很有一种把它扔到某人脸上的欲︱望啊!
晚饭后,谭夫人又例行地挽着谭老先生一起去花园里散步去了。
毛乐乐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一身直冒傻气的校服裙换了下来。
谭夫人穿这么一身衣服给谭老先生看还可以说得过去,那是情趣。
她穿这一身,说的正经一点那是装嫩犯傻,说得邪恶一点……怎么看怎么像那制x诱惑啥的。
换好了衣服,一打开房门,便看到谭炳文抱着手臂倚在墙边:“换下了?我觉得还不错啊。”
毛乐乐挥挥拳头:“好什么好?有本事你下次穿一个给我看!”话一出口,眼陡然一亮,“要不……你试试看?”
谭炳文手支着下巴:“这个嘛……”
毛乐乐双眼明晃晃亮晶晶的,就好像一只期待鱼罐头的小猫:“怎么样?”
谭炳文轻笑:“好像有点难办。”
毛乐乐圆滚滚的眼睛一耷,嘴巴瘪了瘪:“真没劲。”
谭炳文好笑地捏捏她的嘴巴,拉住她的手:“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毛乐乐被拉着来到书房,接过谭炳文递过来的一个文件夹:“什么东西?”
谭炳文道:“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毛乐乐打开文件夹,是一个人的档案资料。打头的一张照片,让她觉得分外熟悉,可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然后看名字……
“啊!是他!”毛乐乐轻呼一声。
谭炳文张臂揽住她:“怎么?认识?”
毛乐乐点头:“常景常叔叔,是我爸爸年轻时的兄弟,很得田老爷子的信任,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谭炳文摸摸她的头:“你这几天晚上还在做恶梦,对吗?”
毛乐乐抬起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他心疼的目光,微微笑道:“没事的,已经好多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整好的。”
谭炳文揽过她,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把她收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乐乐,有件事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对你说。……你爸爸可能还活着。”
毛乐乐的身体一僵,大脑蓦得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嘴唇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谭炳文顺抚着她的后背,轻轻道:“我派人调查涛叔出事前的那段时间的行踪,结果发现二十年前已经去世的常景竟然出现了。而巧合的是,他又在涛叔出事的那天离奇蒸发了。”
毛乐乐在谭炳文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了下来,却依然埋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那会不会是他杀了我爸爸?”
“不会。”谭炳文斩钉截铁,“你也说了,他们是好朋友。有人曾见他们在一起喝酒,并且偶然间听到常景说他以后会好好照顾涛叔。”
毛乐乐抬起头,睫毛湿润润的,鼻尖泛着粉红,疑惑地问道:“常叔叔是发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