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兵家阵道，果然有过人之处。”糟老头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眼段旭阳微微隆起的手掌，嘿然笑道，“小娃儿，在我面前就不必装了，以你的阵道修为，是难为不了我的。”
段旭阳咧咧嘴道：“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面对你老，我们这两个做小辈的，怎么都不敢大意那。”
糟老头斜眼瞟了瞟一脸茫然的马宁等人，叹了口气，点点头说：“如果当年我和你们的两位老祖宗有这么谨慎就好了，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算了，这赌局再这么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凭你现在的修为，就算当面演算天机也绝算不准我；以我现在的道行，就算是这种不入流的天机，想逆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今天这局，就算打和了。”
“打和？”段旭阳耸耸肩，笑吟吟道，“我是无所谓，反正被人拉来当苦力的，不过凑不满一百万，只怕我身边这姐们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哈，凡人界的钱？看来你们兵家的确已经堕落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糟老头冷笑一声，挥手间便将段旭阳布下的隔音结界撤了去，“如此看来，我和你们兵家也不算同道了，你们就继续这样甘心蛰伏在这凡人界吧。”
一言不合便翻脸，果然是上古异兽的作风。
段旭阳微笑不语，燕茗却是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还赌不赌，你不赌，我们可就和别人赌去了。老娘正急着要去买钻戒，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这色老头耗时间。”
“赌？不赌了。”糟老头一个翻身，轻飘飘从半空中落下，摇头晃脑，嘴里不知哼着什么古怪的调子，缓步朝门外走去，“道不同不相为谋，只要你们以后别来烦我，我也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
“哼！”燕茗看着糟老头的背影，嘴里冷笑了一声，对段旭阳说，“貔貅也不过如此而已。”
段旭阳摇头道：“你错了，我能感觉到，就算他如今虎落平阳，也不是我们两家能够轻易动的，要对付他，我想我们会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燕茗一愣，撇撇嘴道：“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也没说要对付他，别废话了，赶紧的，不是还差四十几万么。”
马宁和托尼见糟老头平了一局后就莫名其妙走了，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如今一听燕茗这话，脸色越发的糟糕了。
这糟老头名为葡京赌场的“貔貅”，但马宁却很清楚，他的地位甚至要比当代的家主还要来得高些，是和老太爷平起平坐的人物，凭自己这个小小的主管，是没能力约束他的。
“两位。”马宁好歹也是久经风浪的人物，只沉吟了片刻，便断然开口道，“以两位的赌术，在这里赢钱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样，两位还差多少，只管报上来，只要数额不离谱，我就在这里做主，把钱给两位送上来，就当结识两个朋友了。”
察言观色，马宁敢断定这两人是认得自家这位行为怪诞的糟老头的，既然他们认得这怪老头，那这两人的背景就很值得琢磨了。
在没查清他们背后的势力前，马宁是绝不敢轻举妄动的。
“够爽快，那你就开张一百万的银行支票吧。”燕茗看了马宁一眼，“你放心，从此往后，十年内，我们不会再来葡京赌场了。”
一百万，买这两人十年不来――马宁心中苦笑，但这两人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轻举妄动。即使，一百万在这里已经足够买十条人命了。
*
“哎，你说那头貔貅是不是在诳我们？”燕茗美滋滋地摸着新买的钻戒，脸上笑靥如花，仿佛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来看看她手上戴着的这枚钻戒。
“我倒是觉得他的话，可信。”段旭阳现在是彻底被燕茗烦厌了，似乎只有在面对珠宝的时候，这性格比真汉子还要真汉子的燕茗才会难得露出一丝女人味来。
段旭阳心里也很矛盾。
既希望燕茗能恢复女人的本色，变得女人味十足；又不希望她像女人似的，一直喋喋不休在自己耳边聒噪。大概是习惯了燕茗的豪气，此时小女人样子的燕茗让段旭阳感到分外的不适应。
“那色老头的话可信……旭阳，我听说修真界天材地宝无数，就是珍珠这类的寻常东西也要比凡人界大上许多，你说要是能重返修真界，那该有多好。”
段旭阳白了燕茗一眼，语气淡淡地打击道：“别忘了貔貅说我们两家为什么会隐居在这凡人界――真是服了你了，你不是立志要当一个巾帼英雄、女中花木兰、将门穆桂英什么的，怎么一谈到珠宝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去，老娘可是一个风华绝代的江南美人，再说了，哪有女人不喜欢珠宝的。”燕茗还了段旭阳一个白眼，“貔貅这件事，你说要不要向家里汇报？”
“说是一定要说的。”段旭阳正打算说下去，突然就闭了嘴，眼带嘲讽地看了旁边一眼，用手肘捅了捅燕茗道，“又一个不怕死的凯子。”
被段旭阳称为凯子的家伙，倒是一个难得的翩翩公子，至少在身高和相貌上，是绝不逊色于段旭阳的。
只不过看他一身绝顶的名牌，身后跟着七八个膀大腰圆一身黑的保镖，明显也是个世祖的角色，就是不知道是几世祖了。
“两位，两位请留步。”这不知道是几世祖的公子天生的身体条件倒是不错，嗓音中竟也带着点磁性。
段旭阳耸耸肩，乜眼瞥了燕茗一眼，只见这小妞果不其然又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淑女样。那模样，那身段，那气质，没救了，活脱脱就是古代宫廷画里的仕女。
燕还肥瘦，黛眉轻蹙，瑶鼻处，两颊似笑非笑，流海下，一弯峨眉簇新月。
“娘西皮，好不要脸！”段旭阳灵识传音道。
“王八蛋，你给老娘等着，回去不把你的门牙打下来，老娘就不姓燕！”燕茗大怒，狠狠瞪了段旭阳一眼，等回过头去，又是一幅弱不禁风、楚楚动人的江南女子模样。
那被段旭阳认定是凯子的家伙果然中招，眼神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爱慕之意，看得段旭阳浑身一颤，有种不寒而栗的悲凉感。
想当年――段旭阳悲哀地想：哥也曾经被她这副模样骗的死去活来，要不是醒悟的早，只怕这辈子就毁在这小妞身上了。
“两位看起来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那个宴会中碰到过？”这个世祖凯子搭讪起来颇有些技巧，既彰显了自己不同一般人的身份，又达到了搭讪的目的。
“没见过。”出于对燕茗的不满，段旭阳自然不会让这凯子栽在燕茗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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