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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究底，就是因为段旭阳与燕茗的母亲，是实实在在的凡人。即便用灵药洗筋伐髓，依旧无法突破先天转入修真一途的凡人。

而这点，多少也影响了段旭阳与燕茗天生的根骨。

面对段旭阳冰冷刺骨的话语，燕茗沉默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除了自己的父母和两家的老祖宗，她只认识段旭阳一家，也只有段旭阳一家一直和她们关系密切。

打从懂事起，她几乎没有见过燕家的其他族人，只有老祖宗燕北飞，在出关的时候会来看望她，每次都会给她带来许多新奇而好玩的东西。

十岁那年，她终于明白了，因为母亲的关系，她们这一家被除了老祖宗外的燕氏族人疏远了。与她同病相怜的，还有段家最年轻一代的段旭阳。

记忆的闸门被骤然打开，各种回忆犹如泄闸而出的洪水，咆哮着、滚滚而下，像是一川瀑布，在脑海中奔腾。

她记得，小时候的燕茗虽然被父亲当成男孩子一般抚养，但却依旧是一个举止有礼、温柔婉约的女孩；正如小时候的段旭阳，也不像现在这般油嘴滑舌、一肚子坏水，成天懒散地游戏在这个凡人界。

小时候的段旭阳，书卷气很浓，虽然文静但却不缺杀伐之气，有一种儒将的风度。

燕茗清楚地记得，那一年，她与段旭阳刚满十岁。

是什么，让他们两人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温柔婉约的小女孩变成了豪放粗犷的燕大小姐，儒雅秀气的男孩变成了懒散狡诈、一肚子坏水的段败家子。

那一年，她和他只有十岁；如今，她和他正满二十岁。

燕茗痛苦地摇了摇头，十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彻底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件事发生后，她和段旭阳就彻底改变了，两人如同换了一具灵魂，在凡人界扮猪吃老虎，游戏人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茗听到了一声叹息。

声音是段旭阳的声音，但燕茗却感到这不是段旭阳，或者说，这不是二十岁的段旭阳发出的叹息，而是十岁那年的段旭阳。

“你也别多想了，总之这些东西前前后后都是我一人周密计划后得来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段旭阳语气平静地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件事最好连我们的父母都不要说。”

沉默了一会，燕茗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段旭阳耸耸肩，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玩世不恭的败家子，“走一步算一步呗，反正那貔貅也回修真界去了――眼下除了要解开这十一道封印阵法，我还想试着去炼化这件‘噬天’鬼幡。”

“炼化‘神器’？你脑子没坏吧！”燕茗仿佛也变回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大小姐，“以我们辟谷期的修为，连仙器都炼化不了，你还妄想炼化神器？”

段旭阳丝毫不恼，反而嘿嘿一笑说：“我炼化不了，不代表凡人界的修真者都炼化不了――听过‘小刀锯大树、蚁多咬死象’的典故吗？”

“你的意思是……”燕茗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段旭阳，“你这是在玩火！”

“嘿嘿，正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高风险才能有高回报，就像我算计貔貅一样。”段旭阳满不在乎地说，“西方基督徒把贪婪归于七宗罪之首，贪婪是人的本性，也是这个社会进步的动力源泉，即便是修真者，也避免不了心中的贪念――而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们帮我炼化这面‘噬天’鬼幡。”

燕茗提醒他说：“想法是不错，但你保证计划会按着你设定的方向走吗？要知道，你我现在不过才辟谷前期，别说心动期的高手，就是来个开光期的，我们也应付不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由算计。”段旭阳一脸的笃定，似乎胸有成竹，“具体的计划晚点再告诉你，这几天，还是先把剩下的十一个部件解封了再说。如果能凑齐一套‘神器’，那么我的把握就更大了。”

从算计貔貅开始，直到段旭阳出关，中间整整过了三个月。

闭关三月，对于修真者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但对于段天宇说，总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阵道一途，悟性固然重要，但作为阵道基础的修为也不可落下，尤其是在灵气稀薄的凡人界。

段旭阳的心情看上去不错，而且短短三个月，他和燕茗竟然一举从辟谷前期提升到了辟谷中期，这不禁令两家的父母颇感欣慰。

只有燕茗知道，段旭阳现在是喜忧参半，心情很是复杂。

一般来说，看段旭阳倒霉总会令燕茗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不过这一次，她却也是高兴不起来――十二个部件，竟然分属五套“神器”，除了“雕邪君”萧隐的“邪涌魔彰”部件没有出来，其他五间套装都有一个或两个部件。

唯一令段旭阳感到一丝欣慰的，是雷风遥“八部神威”里最关键的配饰“天怒十方”的四个部件竟然聚齐了，而且，帮助他和燕茗一举突破了辟谷前期，进入辟谷中期。

“这神州六器果然不是凡物。”段旭阳和燕茗小心地将各自的“赃物”收好，这才推门走出了密室。

除了多闻无双、增长无量、持国无敌、广目无边四个部件组成的“天怒十方”外，剩下的八个部件分别是“龙形舞天”中的“雩龙”鞭，“圣霸道强”中的“九曜战靴”、“解魔锦”与“赤松丹”，“灵罡不灭”里的“佛心甲”、“琉璃舍利子”，“恶法轮回”里的“霓火靴”、“域弩”。

“天怒八方”除了簪子持国无敌外，其余三件分别是多闻无双耳坠，增长无量项链与广目无边戒指，这四件哪一件都入女人至爱的珠宝行列，自然被燕茗不由分说地瓜分走了。

好在这“天怒八方”中蕴藏的能量已经被他吸收了一小半，否则段旭阳心中必然会更加郁闷。

神州六器的每个部件里都藏着极为惊人的灵气，浓度更是达到惊人的固态，以如今两人的修为，若非“天怒十方”被铸解成四部分，而他们又合力一部分一部分的吸收，这些灵气非把他们的身体撑爆了不可。

燕茗取走了“天怒十方”与唯一的一件武器“雩龙”，剩下的，自然都入了段旭阳的储物袋。

似乎从数量上，他是占了便宜――但段旭阳心里清楚，“天怒八方”已经合两人之力炼化，那“雩龙”鞭即使没有炼化，却因为其本身身为武器的特性，也能发挥十之一二的威力。唯有自己手头的这些，数量虽多，但没炼化之前基本就是件摆设……

“土匪！”段旭阳低声骂道。

燕茗恍若未闻，风情万种地在他身前走过，耳垂下晶莹的耳坠和脖子上的绚烂项链显得极为刺眼。

“卖弄风骚的土匪！”段旭阳恶狠狠地哼道，“臭美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