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傲长云终于找回了一点点意识。灵魂深处,他只觉得浑身痛楚不堪,似乎全身都在遭受到残忍的折磨。
不过尽管有了意识,可是他还是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甚至连张开眼睛的意愿,也没法完成。如此状态,简直让人生不如死,可是偏偏他就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痛苦地忍受着这一无尽的折磨。
心中,还没有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他不断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法控制自己,为什么我如此痛苦,到底是哪个淫荡在玩弄我?倘若让我醒过来,我一定干掉你狗日的。。。”骂归骂,这也没法解脱,傲长云便想找一些事情专致思考,忘却眼前的情况。
脑海中一闪而过南飞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由心入念,由念成磁。他不期然想到,难道要控制身边的磁力,必须以心入手?那么念又是什么意思?由心入念?念可以理解为意念?再由意念来控制磁力吗?
似乎,这样说起来很简单,可是能不能做到,事实上又是两码事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尽管在自己意识中无论如何召唤磁力,还是没有任何异像,眼前的状况却令他不得不努力地去修炼那没法把握的念力,也只有修炼念力,才能让他短暂地忘却眼下的无助。
便在这种让人没法忍受的环境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傲长云终于找回了一丝丝真实的感觉。潜意识中,他可以感受得到,自己似乎正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起来,不,应该说是像闷咸菜般被挤压着。
现在唯一令他开心的是,在经过许久的冥念后,他已可以隐约感受到念力的存在。但因为念力微薄,且时有时无,令他根本没法更深下步去感受,更别说控制。看来要修炼念力,控制磁力,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既然对身体已有了支配的感觉,傲长云随即想到反抗,努力地爬起来。随着身体的松动,不少土块从身上哗啦啦地掉落,令他一阵愕然,原来一直挤压着自己的,竟是一些泥土。而鼻息间,他也越来越清晰地嗅到,却是一阵恶性的臭味。。。那味道,竟是,他最熟悉和厌恶不过的尸臭?
眼睛十分酸痛,黄色的泪水不断地从他的眼睛滑落,他却伊然不觉。吸引他的注意的,则是他的身体,在他朦胧的目光中,惊见自己的左半边身一片惨不忍睹。
令人难以自信的是,他的整半身已血肉模糊,许多伤口上只见泛白的腐肉,森森的白骨随处可见,黄色的尸水渗透了每一寸地方。如此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令人不由寒噤。
恶臭便是从他的身体上散发,引得苍蝇尸虫翩翩飞舞。而伤残至此地步,自己居然还能活着,傲长云真的不敢相信,甚至这些变态的伤口居然并无多大痛感。再看四周,好好的一个古森林,现在竟已寸草不生,明显是经过强烈的爆炸所造成的结果。原来漫山遍野的野蛮的元兽,现在却再也看不到半个影子。
“队长,南飞,古克天,他们怎么样了?”一阵刀纹般的痛,在傲长云的心中涌现。曾经的良师益友,只不过倾刻间已成为泪满襟的历史,这让他很心痛,却又无可奈何,“日狗的,我得罪谁了啊我……”
对于昏迷前的那一战,想必一定惊心动魄,傲长云却一无所知。他很渴望可以了解当时的情况,可是又有谁可以告诉他呢?抚摸着已经破相的左脸,他一阵苦笑,现在自己又可以何去何从?
“啊,绿玉,不见了?”无意中,他却发现藏在身上的绿玉此时已不知所踪。听南说得那块绿玉何其重要,他自然紧张,焦急地弯下身去寻找,却发现动作十当生硬,仿佛身体并不完全受到控制。
忽然从远处走过来一个身影,速度很快,转眼间的功夫,已来到他的前方,却是一个奇异的女人。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古怪的黑色连衣裙,款式十分特别,又似是古代的服饰。同时她的面上还挂着一面黑纱,只露出一双美丽的深远的眼睛,头上盘着一个样式古老的发暨。
望着傲长云,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柔和而好听的声音轻问道:“你。。。居然没有死?即使在千里之外的我,也都能感觉到那场战斗散发出来的气息,你居然能以凡人之体,撑了过去?”
看着这个奇异的女人,傲长云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很快她已从傲长云的神色间看出了问题的所在,然后清脆地笑了一声,然后离开:“原来只不过是个死人……至少是半个死人,或者说是条半尸……”她忽而又停下来,转身而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摇摇头,不过接着傲长云又点点头,然后再摇摇头。对于女人所问的问题,虽然并不是很高深,可是脑海里杂乱无章的信息,让他一时无从应答。
微愠,女人略怒道:“哑巴?这样很好玩吗?或者说你想再死多一次?”转望向背后远方的森林中,她忽然一声尖叫道,“哪个鼠辈,躲在黑暗中偷偷摸摸见不着人?”
那里有人吗?傲长云有些奇怪,却不答话,只是摇摇头,想说话,却不知道可以解释什么。
“奇怪,气息怎么又消失了?”女人沉吟着,然后望向傲第云,“你认识南飞么?还有古克天?”女人的身体突然化为一道虚影,来到他的身边说,“你的身上,有南飞那个忘恩负义之人的气息,你一定认识南飞!”
张开口良久傲长云才轻轻嗯出几个字:“一……面……之……缘。”心中,他微微颤动,这个女人好生厉害,不知道和南飞及古克天相比,又会怎样?
“嗯。。。哼。。。他们,是不是都死了?”女人冷冷地问。
“不知道,不过我的所有战友却都死了。”傲长云一阵失神。
眉宇间一丝冷笑,女人不屑地道:“其实你也死了哦,只不过……奇怪,你怎么又会苏醒……你身上的气息也相当奇怪,好像有一股很强的磁力,影响了你的生理结构……继而让魂魄借助那磁力,控制着尸体……真是怪事,我从未听说过,人还可以如此再生……”
“什么?我也……死了吗?”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及身体,这,这,真的绝不应该是人所能拥有的体,身体半僵硬,伤口处没有半点血液流出,有也只是黄色的恶臭的尸水。
“南飞,你不可能是古克天的对手,难道,你真的死了吗?”女人失神地自问道,转身而去。
“你是谁?”看到女人要走,傲长云急问道。
“魔仙子圣娜梦,但愿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吧。”圣娜梦,一个特别而奇怪的名字,说罢,却见她的玲珑身影已经远去,只残留下余香段段。
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傲长云的心中充满了不解。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尸臭,让他出奇反感,想不到自己已经和马克思打上了交道,却又再一次苏醒。能苏醒过来,应该值得兴幸才对,偏偏苏醒之后却拥有一副残缺不全的身体,而且这具身体已开始腐烂,这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看着不远处笔直耸起的墓地,想必是警局里的同志,为这一次所牺牲的人立造的吧。最后他终于还是决定回到现实,回到警局,了解一些关于这里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他还舍弃不了那个花花绿绿的世界,舍弃不了最亲爱的父母,舍弃不了挚爱的女友。一想到女友,他的脸上便充满了无限的温馨。与女友燕雁相恋了五载,他一直觉得自己相当幸运,因为燕雁不但人美心善,对自己更是千依百顺。人生得此娇妻,夫复何求?
“不知道雁雁过得是否还好呢?”他真的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便飞回到她的身边,聆听她的心跳。可是,该死的,现在自己这个鸟样,还敢去到她的身边,伤她的心吗?她还能接受现在的自己吗?
找不到已遗失的绿玉,天色已开始冷下来,他终于还是拖着脚步,一腐一拐地离开这里。
血红色的夕阳,将他的身躯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直到夜半,涩凉的夜风四处吹起,他才找到一条细小的山村。村子中央篝火正旺,许多村民正围在篝火旁边热情起舞,嘻闹一片。
傲长云知道这个隐藏在深山中的小村子,名叫呦苫村,只有十多户人家。而且这条小村子很古怪,每逢月圆之夜都会举行一个神秘的祭祀,其时不准任何外人进入村子的范围,否则便会遭到诅咒,死于非命。
其实傲长云也不愿进入呦苫村,因为这条村子传说得太邪门了,那怕现在并非月圆时分,不过他急需要一身干净的衣服,更需要一些工具整理伤口,才不得冒险跑进来做一会贼子。
偷偷摸摸进入一户人家,漆黑的屋子里并不见半个人影,他立刻迫不及待地搜索一翻,寻得一套适合的衣服,还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及一些草药药粉,然后转身离开。但便在此时,一不小心,他拌到了一些东西,身体失重扑倒地上,立时一阵铁臭的血腥味直钻鼻孔。而他同时敏感地察觉到,自己是趴在一具软绵绵的尸体上。
“日狗的!”心中,傲长云恶狠狠地骂道,看来自己又倒霉地卷入一场是非之中了。
周围突然一片光亮,人影绰绰,许多呐喊声尖叫道:“尸鬼又出现了,尸鬼又出现了。。。大家快来杀尸鬼,杀尸鬼啊――他又杀了人了……”
“尸鬼?难道就是鬼么?”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一无所知的傲长云,一阵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