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是不用担心了,她保证今年过年的时候一定回家,并且说明现在过得非常好。
他又拨通了二女儿的电话,电话被接得非常迅速,一个女孩用嗲声嗲气的声调说她昨天已经辞职了,想要联系的话只能拨打手机,并给了手机号码,但不肯说辞职的原因。他又拨了手机号码,真奇怪,已经关机了。
噢,我的好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了一个只有自己的两只耳朵能听到的问题。
定贵翻找着又黄又黑的电话本,一边翻看一边想着:找工人找资金现在合适吗?还是晚上八点的时候打吧,那个时候的人们都在家,而且成功率要比白天高得多。
“爸爸……爸爸……妈妈……妈妈,奶奶,我回来了。”定贵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从屋外传来的呼唤。
疲惫使得他以为这呼唤只是在做梦,事实上他也正在做梦,他梦见定花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放学了却迟迟没有回家,等到夜幕降临了,决定去找,突然看到定花的脸从不远处的围墙边露出来,并且大声地呼唤着。
她继续呼唤着,声音越来越清晰,这声音和多年前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差别,那是稚嫩的孩子在受人欺负后发出的委屈的声音,现在的呼唤是一个成熟女人焦急的声音。
这声音又响了,显得更急切,尖而短,直接刺激到了听觉系统,听觉系统又将这高分贝的声波转换成了真实的信号传达到了大脑的中枢神经,他猛地睁开眼睛:“真是定花回来了。”
“花花,我在楼上房间里。”定贵扯着嗓门激动地喊到。
他听到高跟鞋蹬木梯而发出的快节奏的声音,突然一股香味袭来,定花出现在了面前。
“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太阳没有下山就睡觉,没生病才怪。
定贵已经起来了,他很想过去抱着自己的女儿,但香水的味道让他现在头脑清醒,他摇着头,并仔细地端详着这亲生的女儿,跟记忆中的女儿有着迵然不同的装束,那头发,那裙子,那高跟鞋,还有那睫毛和红唇,完全不敢和十七岁的农家小女生相提并论。
“你没有生病,怎么脸色这样差?”还摇头呢,八成是病傻了,搞不清楚点头和摇头表示的含义。
“没事,只是想不到你会是我的女儿。”她的脸形和父亲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我是你的女儿啊,现在回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让人伤心了,她抱住了父亲,把头放在父亲的肩膀上,她想依靠,她想哭泣。
事实上定花的样子只是多了几分妩媚、性感和成熟的风韵。
“太突然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想也不像是突然的惊喜。
“没……事,没事,妈妈、奶奶都上哪儿去了?”吱吱唔唔地转移话题,底气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别想瞒得住你老爸,刚才那眼神小孩都能看穿,何况是你爸呢。”
“爸,你就别问了,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就不会瞒你。”她离开父亲的肩膀,坐在旁边的木凳上。
“那爸爸就不问了,你什么时候想说的时候就说吧,反正这些年我也没有管你们,就是希望你们可以更快地独立成长起来,现在看来你们成长的轨迹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了。你妈在福州,奶奶应该还在王老太家,应该快回来了吧。先把你的行礼放到你的房间吧,长时间不住,也没有收拾,你自己收拾一下。”
“妈妈上福州,在弟弟那吧,真是奇怪,她能放下手中的农活。”为什么不管呢,像别人的父亲一样处处担心,处处限制该多好,定花心里痛苦地想到,但是她的脸上只显露了正常的表情。
“确实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你弟弟顺利大学毕业了,你妈会有一些新想法也属正常,总不可能在田里干死一辈子。”他没敢说把老婆放在工厂上班了。
“说实话,我们一家就只有弟弟最幸福了。嗯,我去收拾房间。”我一定要按原定计划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她想。
“顺便换身衣服,你奶奶看见你这样穿衣打扮肯定有意见,她那思想你是知道的,农村家的孩子回农村就要朴实些。”
其实父亲不用叮嘱她也会换,因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更换衣裳,甚至妆也没有来得及卸,还好父亲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如果在苦苦逼问,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夏天的傍晚七点,天色尚未完全落幕,村民们陆续归家,纷纷燃起了柴火,开始准备晚餐,定花的奶奶也意识到自己该归家了,远远就看到自家的烟窗里正冒着浓烟,心里奇怪得很,从来不下厨的儿子今天竟然会独自烧火做饭?
饮烟升起,一片祥和,夜色总是在不经意间加重,老太太的脚步却变得轻了,她听见房子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说话,男的自然是儿子,女的呢?多么熟悉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哀伤:“爸爸,这五张存折里各有三万块钱,每个折子上我都写了名字,这张是你的,另外的折子你给妈妈、奶奶、姐姐和弟弟,密码是各自的生日,你先拿着,可能过几天我就要回城里去了。”
老太太听说孙女过几天就要回城里,赶紧走进了厨房,可父女俩并没有发现她。
“花丫头,哪来这么多的钱?”定贵的手在颤抖,脸在震惊中变了形,他不敢去接存折,一个打工的小姑娘,短短几年之间怎么可能赚到这么多的钱,有时钱也会烫手。
“爸爸,我在社会上整整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