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大不了的错,我的女儿我知道,孝顺乖巧,就是有点笨,被个死男人给骗了。”陈荷莲想起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她就一肚子的气,眼里泛绿光,坐在沙发上不舒服。
“昨天警察上工厂找大姐,说大姐犯了绑架勒索罪,我说不知道,他们说如果不交待就是犯了包庇罪,我能怎么办,就说会劝大姐自首,让他们走了。我找大姐说这事,大姐承认了,也愿意自首,我估计她马上就要过来了,具体事情你问她吧。”
“老定,我们生的这两个女儿是怎么了?绑架勒索,这是天方夜谭的事,不可能,老定,你快说不可能呐。”陈荷莲激动地站起来又瘫软地坐下去,塌了半边天,受刺激了。
“是不可能,你就沉住气吧,待会女儿来了我好好问她,真是天方夜谭。”定贵心如刀绞地说道。
没等多久,定倩流着泪水来了,断了线的泪珠像失去希望的人生,跌落在土地上,又跌落在心坎上。
门没有关,定倩进门就跪在父母的面前,失声痛哭:“女儿不孝,女儿一时糊涂,只有自首一条路。”
“你去吧,以后不要在糊涂了。”陈荷莲大义灭亲似的说道,受刺激后的冲动。
“你妹刚进去,你跟着进去,俗话说祸不单行,今天在我们定家应验了,海带着你姐去吧,我们去买车票,明天回老家,早该回去了。”定贵心力交瘁的时候似乎想寻找港湾,男人和女人有时是类似的动物。
定海带着大姐去找律师,陈树律师在家里等他们,他不太喜欢在家里谈工作,也罢,来的是定海的另一个姐姐,父亲说过年底要和她相亲,结果提前见到了。
陈树有些不知所措,找他的人几乎没有碰上好事的,倒霉的事情接触多了,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一些心理问题。
为此有时他感觉到痛苦,美女当前,职业病先抛一边吧,定倩的美让他暂时有些失神。
“陈律师,这是我大姐定倩,有一些法律问题要麻烦你。”定法有点不好意思地对陈树介绍道。
“你好,我父亲提起过你,先坐一会吧。”陈树说道。
“你父亲知道我?”定倩刚睡醒似的。
“对的,我爸爸常去你们家,大家都叫他陈伯。”陈树进厨房拿饮料招待客人。
“想起来了,他好伟大,竟然培养出来一位这么能干的律师,你还有一个弟弟吧,陈伯说他有两个儿子。”定倩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这只是其中最小的一件。
“他是有一个弟弟,叫陈林,在厦门工作,前几天到福州出差,我和定花都见过,也是一个人才。”定海说道。
“就别给我们兄弟戴高帽子了,在这样的城市里,我们只是平凡得不能在平凡的人。”陈树把饮料放在他们面前,并在定海侧面坐下。
后面的那句话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定倩感觉不那么拘束了。
“虽然我们都是平凡的人,但今天你还是要把我当成当事人,我给你娓娓道来吧,对女孩子要有耐心哦。”
这女孩耐人寻味,陈树很快对她产生了兴趣。
“我的心非常耐用,请道来吧。”
“海,我现在说的大概你都不知道,你也先耐心地听着,有什么想问的等我说完了在问,行吗?”
“早该说了,对弟弟是没有必要隐瞒的。”要托律师的福才能了解大姐,姐弟情啊,薄如纸。
“我在小学和初中时的成绩一向很好,但我中考时却落榜了,连个普通高中都没有考上,那是我故意的,那时我觉得我自己懂事了,我想帮妈妈做事情,三个孩子同时读书,父母承担不了,我做了两年的农活,累得受不了,坚持不住,又帮不上多少忙,家里始终很穷,眼看着弟弟妹妹马上要初中毕业上高中了,我决定和同村的姑娘出来打工,我长得不算太差吧,我顺利地在三星级酒店找到了工作,开始两年也很累,为了挣钱我过年不敢回家,怕花车费,两年后我跳槽到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并升了职,我心里非常高兴,我打算在干几个月,脚跟站稳了就回家探望父母,可就在我升职后不到一个月,酒店来了一帮官员客人,其中有一个人看上了我,他叫莫测魁,我的主管找我谈话,对我软硬兼施、危逼利诱,那时我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那里经受得住,出于害怕和虚荣,我答应做莫测魁的情妇,做情妇后我就不想在酒店受罪了,开始安心地做莫测魁笼中的‘金丝鸟’,从此我不敢回家,感觉没脸面对家人,二零零四年春节,他回家陪老婆孩子过年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厦门,我想回家不敢回,孤独地去酒吧发泄,在酒吧我认识了张沸,通过接触,我爱上了他,我的爱像溃堤的洪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涌向了他,我想和他私奔,他不肯,因为他爱的不是我,只是为了我的钱才和我好,我感觉人生没有希望了。大约三个月之前,我意外地怀上了张沸的孩子,这让我很高兴,我把爱转移到了肚子,我把这好消息告诉张沸,张沸脸色苍白地说,这孩子不能要,我没有工作也没有钱,养不起孩子,如果被莫测魁知道你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大家都会完蛋。张沸的那些话让我很恐慌,我想了两天,打电话跟他说钱的事情我有办法,只要你愿意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就行了,他竟然答应了,说只要能弄到钱,什么都愿意做。其实我没有什么办法,只是想找一个机会,可以从莫测魁身上得到一大笔钱的机会,时间过去了,机会一直没有出现,后来我想用孩子和情人的身份威胁他,跟他摊牌,正想实施的时候机会突然来了,六月十九号,他高兴地跟我说要去福州一趟,去见一个私生女,我让张沸跟踪他到了福州,张沸打电话跟我说这真是一个机会,绑架他的私生女,莫测魁一定不敢报警,而且他对这个私生女看起来非常重视,要价可以高,成功率也高。基于私生女和这‘两高’因素,我决定抓住这次机会,让张沸去组织人手,安排好一切,找一个比较好的机会下手,一切都很顺利,张沸拿到了一百万,我没有想到他会独吞这笔钱,他抛弃了我和孩子,我的希望破灭了,定海,大姐很对不起你!恐怕你已经猜到了,我们绑架的就是你和你的女朋友,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为此我很内疚,你可不可以原谅大姐?”
“我原谅。”大姐的话如同鱼雷碰上轮船,炸了,沉了,从海面沉到了海底,又费力地把残骸从海底打捞出来。大姐的情夫是曼珂的父亲,大姐绑架人真是自己的女朋友,对于这个结果,定海能说什么呢,只有这三个字。
“谢谢!陈律师,我是不是犯了大罪?”不懂法的定倩疑惑地问道。
“首先这可以定性为一起重大的绑架案,也就说问题严重,罪名重大,从你的讲述中可以分析,你和张沸两个都是主犯嫌疑人,但法律需要的是证据,定性为主犯还是从犯,关键还是看证据和主观意愿。”
“我猜测是张沸被抓,然后供出了我,而不是莫测魁报了警,因为那些钱都是他贪污受贿来的钱,他不可能会报警,那些钱恐怕已经被张沸花光了。”
“钱是一个方面证据,当事人也是证据,警察应该先询问定海、莫测魁和定海的女朋友,为什么没有询问呢?搞不懂。”
“可能我在这个案子里是多余的角色吧,案情明朗了就用不着我。昨天我给曼珂打电话了,她没说警察找过她,我们还约好明天去游乐场。”定海把搞不懂的事情说得更搞不懂了。
“弟弟,对女朋友挺用心的啊!我们先走吧,谢谢陈律师!”定倩该说的都说完了,内心深处最脆弱和最隐秘的东西在初次相识的男人面前暴露得那么彻底,再坐下去心里肯定别扭。
第五十四章误会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