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小妞看来很在意姜炎这小子嘛。”王富贵没有直接回答院长的问话,他往椅子背上靠了靠,“特别是九黎干出这种事情之后。”
然后他又沉思了一会儿。
“虽然我知道她的分类的西瓜,不过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难得来兴致跑到西北沙漠逛逛就遇到本体了。”
“呵呵,我可不相信你会做碰运气的事情。”甘达斯十分了解王富贵,这家伙从来都是会有一个缜密的计划,就连拉个屎他都能够写出十条以上细化步骤和注意事项,“我去看了农业部的资料,这个小家伙家的西瓜是那个在野外闹出不少动静的西瓜吧,我和风见谷的那位还是有些交情的,对于那两个在她那里采了花还活着离开的生物,她可是记忆深刻呢。”
“没想到您老竟然有心思去关注这种细节。”王富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很少遇到这种情绪。
“从浪潮中活下来的人都会有这种敏感。”甘达斯仰身躺在椅背上,眼睛无神地看着昏暗的灯光,他又想起了,书房中,那个整日抱着文献阅读的少女,是她把孟德尔和自己从废墟中拉了出来,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文静的少女以及她的种类——西瓜。
“她托我向你问好。”甘达斯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他很少回忆过去,这是十分痛苦的经历,只有那段在地湖畔的修行时间,才会偶尔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看来你在她眼中留下了很深的形象。”
甘达斯知道,王富贵绝对是做了什么交易,不过他对于这个并不感兴趣。
“是你把她弄醒了?”他更关心西瓜的事情,这可是关系到人类自先祖时代起就一直延续下来的计划,虽然计划的试验品最终只活下来了一个,可是这也是一个能够对付灾害的利器。
甘达斯对于上古时期的认知并不比绝大多数人深刻不少,就连他也只是在孟德尔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了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以及那把悬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至今仍记得,那个可以称作他老师的植物娘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还是差一点。”
“那只是一个意外,不过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你知道她代表着什么吗!她应该在下一次反攻浪潮中醒来。”
“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王富贵坐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甘达斯,“留下一句类似于‘差一点’的话,然后让人类继续等待?为什么我们要依靠这种不定因素?这和那些理所当然寻求园丁庇护的有什么区别?
“你总是说新一代的园丁堕落了,他们把全部希望都依托于植物娘!可是你们又有什么区别,面对那些深埋于底下的恶魔,你们还不是把希望寄托于那个虚无缥缈还不知道在哪个世纪才能成功觉醒的工具!你们一边享受着封印还没破除才侥幸出现的和平,一边教训着同样享受这个和平的后辈!”
“你根本不懂那些家伙的恐怖!”甘达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声叹息,“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到姜炎身上。”
“如果姜炎边上的小西瓜确实是她的话。”王富贵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极少失态,即便失态了,也能够很快的平复下来,“那么她一定会有一个名字。”
“你倒是知道不少。”
“嘿嘿嘿,我刚从地湖回来。”
甘达斯脸色微变,说道:“难怪。”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种全新的形态,它们似乎一直在寻找对付那些恶魔最佳的名字。”王富贵沉吟道,“据我所知,上一个她,名字是叫……”
“京秀。”甘达斯院长说道,“也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个。”
“结果还是失败了,不是吗?”王富贵从孟德尔的笔记中知道了很多东西。
甘达斯没有说话,知道封印存在的人整块大陆并没有多少个,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如果你知道你生活的世界随时都有可能毁灭的话,也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了。
“后土小妞都没有办法的毒。”王富贵说,他又笑了起来,“不过以姜炎那家伙的性子是绝对不接受这种结果,那么后土小妞能给出来的唯一的建议,那就应该是变异了吧。”
“那又怎样?”
“你忘了吗,老爷子。变异的植物娘,可是一样会有一个新名字的,嘿嘿嘿嘿。”
*
“卧槽,果然深。”姜炎蹲在世界边界上,才七天的功夫,它就已经萎缩到了冰淇淋城的附近。东边的一切动消失了,姜炎站起来往远处看,能够看到的,都是一片黑暗,时而还会有类似于加载损坏的马赛克出现。
“无论多少次看到这种场景,我都觉得震撼。”大眼珠子蹲在一旁,哧溜哧溜地吃着一盆刨冰。
“你还能吃东西?”姜炎第一次看见它吃东西。
“好歹我也有记录的权限,吃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城里还是那个样子?”
“哼哼,又有谁能够阻止她们呢。”大眼珠子耸了耸肩膀。
大概是六天前的中午时分,与东边的情况类似,冰淇淋城西边的黑雪原消失了。眼见的民众一眼就看到了这种一团黑的异象。黑雪原被吞噬的消息一瞬间就传遍了整座城市,她们终于肯定,魔王再也不会出现了。
整座城市陷入了彻底的狂欢,城主府所有机构都陷入了瘫痪,因为她们的雇员也纷纷加入了狂欢的派对。然而在狂欢的第二天,因为场地的问题,西区的西瓜和南区的西瓜们打了起来,事态迅速升级,快得令姜炎以为西瓜快要挂了,出现了死亡前的头脑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