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睦蠢赐崾恕?br/>
我想踏踏实实地活着,为爱情我吃了太多的苦了,爱情差点要了我的命。沈钧带我回来的时候,我说,以后,别提爱情,如果觉得还合适就在一起过,不合适我们就分开,行吗?
他答应了我。
他还是那么干净清瘦,脸上的轮廓有点像大卫,他的嗓子更动听了,他告诉我,有一个公司准备包装他,也许他可以和别的明星一样一夜走红。
好啊好啊,我说,那时你就包了我吧,我当你的二奶。
不,他捧着我的脸说,到那时我就娶你。
我没有回他,我不信爱情了,即使知道沈钧对我好。
我们住在北京的旧巷子里,一条很老的胡同,四合院里住着四户人家,我们是北边那家,是我刻意要住四合院的,我住腻了楼房,上上下下,没有地气,我对沈钧说我缺少地气。
沈钧说那我给你接地气。
我们过起了柴米夫妻生活,我织布他耕田,我买了好多布的裙子,在二〇〇三年的春天,如一个村姑一样,出去买买菜散散步,沈钧说我元气大伤了,要好好调理调理了。
他买了许多中药给我,我生了一个小炉子,慢慢熬药,我愿意磨蹭在炉子前,如老僧入定一样,慢慢去忘记那些前尘旧事。沈钧有时去唱歌,有时就在家陪着我。
这样的日子过得有点像神仙,我知道我在刻意选择忘记。
我已经快半年没用手机了。
后来,非典来了。
我和沈钧谁也不再出去,偶尔出去买菜也是戴着十八层的口罩,回来后用84消毒。沈钧说广东的疫情比北京还严重。他说到广东的时候我的心疼了一下,顾卫北还在广东吧?我只是一个闪念,然后很快我把念头镇压了下去,他的生死与我无关了。
我们整整待了三个月。
每天他作曲,然后弹给我听,我是唯一的听众,夫唱妇随。我照着菜谱做那些奇怪的菜,把各式各样的菜胡乱搭配,没有人谈爱情,但我知道,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波澜不惊、小桥流水,有家常夫妻的温暖。如果从前我的爱情是一道爱情火锅,麻辣香鲜,非常刺激非常浓烈,那么现在,我的生活就是一道白菜豆腐,可以日日吃,不会吃坏我的胃。
没有人提爱情。
甚至,我觉得我们只是朋友。
甚至,他不曾亲吻过我。
我不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身体,沈钧说,林小白,你没有爱上我,一个女人只有爱上一个男人,才会喜欢他的身体。
我想他说的对,我还没有爱上他,我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
他告诉我,你很多次在梦中哭,你哭着喊一个人的名字。
我掩面,不再抬头。顾卫北,你害死了我,你要害我多久,为什么就连做梦你都不能放过我?为什么?
我告诉沈钧说,等待我,终会有一天,我会爱上你,旧的爱情去了,你得让我把它埋葬吧。
沈钧说可以等待我一生的。这样痴情的男子!他说,即使等到八十岁,我也要等你。
而非典的那些日子,顾卫北夜夜入我的梦,我梦到他得非典了,我梦到他上呼吸机了。他发烧,我奔走着为他换冷毛巾,他让我远离他,让我走,我喊着,不,我不走,我生要和你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醒来,窗外是寂寞的春光。
无疑,二〇〇三年的春天是中国最寂寞的春天,到处是一片白,我偶尔上街,街上几乎空无一人,新闻联播中说非典病人每天都在增多,疫区也越来越多,报到上海和广东的时候,我的心跳会加速。
我并不知道,顾卫北那时已经离开广东和上海,他去了重庆,晚了我一步,我走时,他去了。
他去找我,当然,这是我后来知道的,是梅莉告诉我的,梅莉说,你走后,他就一直在找你。
我们擦肩而过了。
他并不知道,我那时在北京一个小四合院,和一个歌手每天研究吃什么喝什么,把大萝卜炖了防非典,我们每天给房间消四五次毒,不用手机,断绝了一切联系方式,捧书夜读,作曲哼唱,不谈爱情,只为活下去。我第一次认真地想,生命是多么珍贵,是的,我要活下去,好好享受生活,享受爱情,为什么不呢?难道因为顾卫北不要我了我就得死?难道因为一次爱情失败我就得为自己的爱情守墓?
尽管我知道爱起来是多么难,甚至当沈钧想拥抱我一下我都会下意识地躲开,尽管我知道这很伤他的心。
沈钧说,我会等待的。
我等待你的投怀送抱。
那段时间我只给戴晓蕾打了一个电话,她跟着一个澳大利亚人出国了,所幸她不在国内,她说,正在悉尼歌剧院看歌剧呢。
这就是爱情吧,它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无比纯洁,比如周芬娜,也可以让一个人堕落成魔鬼,比如戴晓蕾。
而我,因了爱情,伤痕累累,再也没有力气去爱第二次一样,即使我喜欢沈钧,可让我再如从前一样燃烧,我真的做不到了。
这是爱情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