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三人刚到龙音寺前还未站定便被人领到了方丈的房间。望着双眼紧闭似已入定的老者，天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施主可算是来了。”

见老者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眼看着她们，天月连忙告罪：“月儿误了方丈大事，实在是对不起。”

“施主无需介怀，只是老衲所剩时间无多，今日恐不能为施主讲佛经了。”

“月儿明白。”坐化飞升可是佛门中人的大事，天月心中是明白的，暗暗为方丈高兴。

香瑶和茗欣两人则不以为然。小姐的大喜之日将近，管他是坐化还是暴死，碰上给人送行岂不晦气。

“施主本就是身份尊贵之人，且慧根颇深，老衲也不赘言，只问施主一句话：为还一个人的债，欠下一群人的债，施主认为该还是不该？”

在听到方丈那一句意味深长的“施主本就是身份尊贵之人”时，香瑶和茗欣猛然抬头紧盯着蒲团之上的老人，目光中透着防备之色。莫不成他知道些什么？不过方丈接下去的话她们却是越听越糊涂了。还债？小姐何时欠过别人的债，没理由她们会不知道啊？！

为还一个人的债，欠下一群人的债，到底是该还是不该？天月绞着手中的锦帕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方丈此问大有深意，她听在耳里竟有些莫名的心虚。听方丈的语气是希望她回答“不应该”的，可下意识的她就是不愿说出这个答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些道理月儿铭记于心，欠人恩情自然是要报答的。”

任谁都听得出来天月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可方丈却不允许她避而不答，咄咄相逼：“报恩怎可与还债混为一谈？恩情易报，情债难还。若是施主遇到此等难题，不知会如何化解？”

听方丈的语气，天月知道这个问题他是一定要听到她的答案不可了，虽然她仍是不明白为何这个素未蒙面的方丈为何要这么做。无奈之下，她只能道出了心中所想。“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还债。”不知道为什么，可她就是想要选择还债，好像这是命中注定了一般。

“还了一个人的债却欠下一群人的债，这群人的债施主准备如何还？”

“来生再还。”

“累世之债，施主又当如何来还？”

天月被问得愣住了，是啊，累世之债，越欠越多，最后她要如何去还，还还得了吗？

香瑶和茗欣也听得皱起了秀眉，这养算来根本就是进了死胡同再也出不来了吗？这方丈真是狡猾！

“既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不如只欠一人之债，施主以为如何？”

方丈缓缓开口，语气低沉祥和又充满着诱惑力，听得人耳中让人不由想要承认他的观念。香瑶茗欣最讨厌麻烦，听得他如此一说秀眉舒展，频频点头表示同意。对嘛，与其欠一大堆人的债，还不如只欠一人，这样精神压力也小些，就算是内疚也轻些，毕竟对一个人的伤害肯定要比一群人小。

“恕月儿不能完全认同方丈的话。若是那债已到了非还不可的地步，那么月儿会选择先还债。至于那累世之债，船到桥头自然直，月儿相信到时自能找到恰当的方法来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方丈的这一席话，天月不由忆起当年九阳山上古逸师伯的那番预言“千年情结、三世情债，小姐今生为赎爱而来，须倾尽一生之情、流干一生之泪方能还清累世之债”，难不成他们讲的是同一件事？

“方丈所言是否暗示月儿欠人千年情缘、三世情债，故而今生为赎爱还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