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感受到了皇甫皓的不顾一切以命相搏,神殿内优雅轻叩的手指微微一滞然后以更优雅更有力的方式一下一下继续着被打断的雅兴。
在毫不犹豫跪出去的那一刻,皇甫皓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绝不会用他和月儿两个人的命去印证“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似偶然又似必然,这一次他切实跪在了云梯上,尽管依然看不到云梯的半点影子,但膝盖处传来的实物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这一讯息:第一百零一级云梯终于出现了。带着绝处逢生后的惊喜,皇甫皓以更快更坚决地姿势跪出了左膝,第一百零二级云梯,身体又上升了一个高度。有时候,曲膝跪地,并不是放低姿态自轻自贱,那是一种多数人无法领悟的高姿态的存在。就这样,皇甫皓一点点接近着传说中的圣地。途中有好几次他体力不支差点从云梯上跌落,每当那时总会有一阵轻柔的风从他身边吹过,柔柔地为他稳住身形。到最后他已累到神志不清,只有那一定要登上伽罗之巅求大祭司救月儿的坚定信念支撑着他一路而来。在橙儿那一袭橙衣出现在他视线范围之内时,皇甫皓的身后蜿蜒着一条刺目的血路。在登上伽罗之巅的第一秒,强撑的身体终于无力滑落,带着欣喜带着不甘。
正当橙儿犹豫着该不该向大祭司回禀这一情况时,神殿内传来淡淡的命令:“赐他金风玉露,待他醒后让他进殿。”
“橙儿遵命。”朝着神殿的方向微微作福,然后,橙儿来到皇甫皓身边将悬浮在半空中的半樽金风玉露缓缓喂皇甫皓饮下。看着昏迷中的皇甫皓,橙儿心中暗自惋惜。单凭这份毅力和坚忍,这个男子就不会是池中物,若无特殊情况,他不是治世之能臣,便是乱世之奸雄,只可惜、、、、、、若放不下对她的感情,他再不俗也终将毁在她手上。
睁眼,倏地起身,皇甫皓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怎么会,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明明是体力不支、失血过多而晕倒的,为什么醒来不但不疲乏反而会觉得精神百倍?橙儿,云梯,伽罗之巅,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不,不可以,这怎么可以只是梦一场?皇甫皓在睁眼后第一次审视周边的环境。云雾缭绕,空气清新,暗香浮动,四季花竟开于一处,这总不会是凡间之景吧?!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光,皇甫皓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位被自己完全忽视了的橙衣佳人,他试探着询问:“你是橙儿?神女?”
看着皇甫皓几番变化的神色,橙儿莞尔一笑,柔声开口:“大祭司将在神殿召见你,皇甫公子,这边请——”
皇甫皓闻言一喜,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自己听到的讯息:“你是说大祭司愿意见我?”
“是,公子请随我来。”说完,橙儿转身在前边引路。百级云梯,金风玉露,神殿召见,这回大祭司还要破例几次?
在离神殿前十几步处站定,莲儿指着不远处的神殿,道:“那儿便是神殿,大祭司就在里面,公子你过去大门便会打开,请恕橙儿不能继续为公子带路。”神殿是连身为神女的她都不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
皇甫皓依言独自来到神殿大门前,他刚一站定,大门便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而入。打进入神殿的那一霎那,皇甫皓面色微变,这便是神殿?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或庄严肃穆,入眼的除了浓雾还是浓雾,再无其他。正当皇甫皓疑惑渐生时,浓雾中梵音阵阵传来,一个模糊的身影亦慢慢显现。可,皇甫皓再怎么努力,看到的永远是一个仿佛与浓雾融为一体的影子,让人有一种说不清的咫尺天涯的错觉。
“你就是皇甫皓?”沾染了雾气的声音,让人猜不透说话者此时的心情。
“在下正是皇甫皓,家妹身中噬魂术命悬一线,请大祭司帮家妹度过此劫,皇甫皓感激不尽,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