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享笑起来,我也笑,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杯。
“我小学也干过这事,——你猜怎么着?”他说,“我妈再上班,把家里的电视线拔下来带走,晚上再带回来。”
“你也?”我匪夷所思。
“初中以后就没有了,每个小孩都会突然有个明白过来的时间。”他一本正经的说,“我告诉你,那之前,我还试图自己接过线,拿电池收信号,反正什么招都使了。”
我叭在桌上笑,太可乐了,他这么一个人。
“我之前说哪儿?哦对,还有,我妈她觉得,女人味这个东西吧,比较影响进步,我从小她就把我往男孩子打扮,我上小学的有一次,终于头发留的长一点了,她就跟我商量,妈妈帮你剪个头吧,你看就李阿姨那样的。
李阿姨那个发型当年挺流行的,耳朵下稍微长一些,对对,有点现在那个,沙宣的模特的味道,我听了很开心啊,我妈又说,不过她那还不够好看,比她再短一点,保证你出动是个美美的小丫头。
我说,就短一点。她说好好好。
结果把我给美的,盼了好些天终于她那天有空了,坐下来帮我剪,说实话我那个头发留了挺久的,一剪子下去还蛮舍不得,但一想漂亮嘛,我就耐心坐了一个小时。
最后我妈拍拍我,好了。我满心欢喜的揽过镜子一看。
这不就是我从小留的,男孩样的运动头么?”
齐享同情地看着我,“可怜的孩子。”
“你不知道那天把我给哭得,长那么大哭的最惨的一次,特别特别伤心,我亲妈啊,就这么骗我。”我遗憾的摇摇头,“你说这些大人怎么这样,我那么小就跟我玩心眼,忒那什么了。”
对面的男人注视着我一言不发,忽然伸手过来,摸摸我的短发,“那以后就没再留长了?”
“嗯,习惯了。”我别扭地试图闪开,“别动。”
“你留长发大概会很好看,试试吧。”他收回胳膊,说,“第一次见你,你就是一直是这样的短头发。”
“第一次见我。”沉默了几秒,我重新拾起话题,“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01年冬天,陵城火车站。”'
“那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不?”
“不是那一天?”
“不是,还记得你参加的那次模拟庭审,我对你提过的?”
“记得,是那次。”
“比那更早。”我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蓦地发问,“江苓是长发吧?”
他皱眉,“你没事又提她干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刚知道原来他只有过那么一次爱情,那一定是很伤感的一段。我没有别的感觉,只是好奇,他人的刻骨铭心,它的前世今生都是怎样的光景。
在商业区约会就这么个好处,只要愿意,饭后绝不会找不到去处。
出来以后我们去电影院,人多,齐享排队买票,我站在旁边卖零食的地方等着他,有个女孩挽在男朋友胳膊上,很客气地对我说,“麻烦让一让。”
我让开,她在我身后,和男孩子指指点点的商量,男孩说了什么,她脑袋抵着他肩膀笑,一只手轻轻拍打他。
人家这才是情侣的样子。
而我跟齐同学下午之前几乎不是陌路,晚上就凑到一起,还学人家约会看电影,多奇怪啊,傻乎乎的。
“拿一下。”齐享过来把票递给我,一边把找零塞进钱包,“七点半的,还有一会。”
“票价65,加上吃饭的2……”
齐享看我一眼,我一句话就横死在半路上了。他不是沈思博,他没那个耐心。
好吧,总算还有下次,有下次的吧。
事实证明,这两张电影票买的十分物有所值,因为如果不是为了等待它开场多闲逛了半小时的话,有些事没准我一辈子都搞不清楚。
发现之旅源于经过一间药店的时候,我想起我需要眼药水,齐享就陪我进去了。
我在这里碰到了前面提到的那位,跟我一个律师带的用于是,这次是那个男的。
事到如今我已经记不得这位同志具体姓什么,就叫他小助好了,只见小助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探身对药店服务人员问:
“请问哪种药治疗感冒比较好。”
“伤风的,还是病毒性?”
“伤风,我女朋友,她还有点精神衰弱,有什么安神的没?”
“哦,那来点白加黑。”
“好的,来两盒。”
“先生付现还是刷卡?”
“等等,我还买别的。”他说完这句才看见我,“?”
我想他是不是一时忘记我叫什么了,“你好啊,也。。啊”
也吃药啊,今天你吃了没?不太好吧。
“呵呵。”
“谁感冒了?”
“一个朋友,没事。”
“哦。”我也没在意,对柜台说,“我要瓶眼药水。”
付账时我看看小助,他脸上的神情很怪,有点类似于急着上厕所的紧迫,齐享一个陌生人站在他身边他都没注意。
我拿了药,说,“那你忙,我先走。”
他忙不迭的回“好好,我也去那边,回见。”说着就直奔旁边的自助区而去,背影很匆忙,齐享一直看着他,此刻对我说,“同事?”
“嗯,你怎么知道。”
他笑笑,“看起来不像是能做你朋友的人。”
我耸耸肩膀,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该问问他关于李王两位律师,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