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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苏绣也不相信自己眼里所看到的,但是他的声音却不因为他的衣着所改变,所以她还是认得出他来。
感觉到她的步子在放慢,慕云锦再次催促道,“快走!”
苏绣之所以放慢了脚步,纯粹是因为脚踝处的伤痛。可慕云锦并不知道这个原因,眼看着后面人潮攒动,穷追不舍的记者们越来越靠近,他着急地拖住她往前跑。
他拖得如此紧,男人特有的强壮遒劲的力道禁锢住她纤美的手腕。看起来他十分着急,苏绣的手腕硬是被生生捏出了一道红红的痕迹,她忍受不住大喊道,“你等等,我好痛!”
“痛?”他倏然回首,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愕然地看着她的脸,“哪里痛?”
“脚,还有手……啊!”话还没说完,苏绣一脚踏空,正好把重心落在受伤的右脚上,顿时疼痛难当,她忍不住咧了咧嘴,呻吟了一声,“嘶——好痛!”
这种疼痛感刹那间刺激了全身的神经,苏绣只觉得太阳穴都痛得突突直跳,还有血液里沸腾的精气似乎一下子就蒸发了,脑袋眩晕不堪,全身都冒着汗,半只脚都麻木了。
她不自觉地弯下腰,想要去触摸那只受伤的脚。见状,慕云锦心里一紧。
她那张平日里总是咄咄逼人的脸,此时苍白憔悴,额间全是细细的汗珠,眉头紧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才跑了不到百米竟然就虚脱成这样,看样子腿伤得不轻。
眼见着那群八卦记者们就要追来,慕云锦来不及细想,在那一刻本能地就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弯下腰弓起身子,不由分说将她整个人背在背上,双手拖住她的臀部,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往前奔跑起来。
苏绣脸色大变,本能地推搡着他,“喂,慕云锦,你在干什么呢?快放我下来!”
“抱紧我!”慕云锦大喝。
“可,可是……”但声量自然而然地降下来,心里尽管还是很抗拒,但是在眼下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她已别无他法。
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抱紧慕云锦的颈脖,斜斜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曾经听人说过娱乐版的狗仔队们真的很敬业,苏绣眼瞧着身后一群紧随不舍的记者,心想他们比狗仔队还要厉害。
彼时,苏绣和慕云锦被整整追了两条街道,直到慕云锦找到一个废弃的厂房。这里很偏僻,空无一人,慕云锦瞧准一扇铁门后便躲了进去,然后把苏绣放在一处干燥的空地上,两人屏住呼吸躲在一堆铁皮圆桶后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了。慕云锦猜想着记者们都已经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危险一旦过去,当紧绷的神经松懈之后苏绣和慕云锦同时惊觉彼此之间正以一个尴尬的姿势面对着对方。
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眼对眼,鼻对鼻,只要轻轻一个动作,那离得只差寸许的四片唇,一定会紧密地贴合。
苏绣睁大了双眸,努力地想看清他脸部的表情,但是离得太近了,根本就是徒劳,不但不能看清,反而更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有些发痒。
眼睫上下颤动了两下,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好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然,暧昧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慕云锦看着她轻垂眼睫的神色略微动容,他俯首在她耳边轻道:“不着急,先看看你的脚吧。”
他独特的气息随着说话浅浅拂过她的耳垂周围,尤其当他说完回身时,薄薄的唇瓣似乎轻蹭过她的耳廓边缘,苏绣只觉得半边脸连着颈项边上的肌肤都是热辣辣地发烫……
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们还是走吧!”
说完,就要起身去开门。然,却被他拉住。她吃了一惊,倏然回头,“你要干什么?”
他却只是微弯唇角,看了她一眼,眸光略微下移,定在她粉色未褪的细腻耳垂上,抬睫又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先坐着吧,还是我去开门。”
她怔了怔,不明白为何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她说不出的含意,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就见到他已起身去开门了。
苏绣松了口气,几乎想抬手去抹掉头上的虚汗,同时又为自己这般反常的反应感到懊恼。
突然听见慕云锦说,“奇怪……怎么打不开?”
苏绣惊了一下,蹙眉望过去。原来,那门像是被人锁住了一般,无论慕云锦怎么使劲都打不开。
他尝试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弃了,“糟糕了,好像这门只能由外打开。”
苏绣闻言顿时傻了眼。
这怎么办,才刚刚逃出虎穴,竟然又掉入狼窟?她……也忒倒霉了吧!
“这下可怎么办?”苏绣蹙紧了眉,问道。
“不怎么办,打电话找人来救呗。”慕云锦耸了耸肩,淡淡地说。
说着,他往上衣口袋里摩挲着,大概是想要掏出手机求救,可他的手刚触及衣服的边角,动作却突然一顿。
眨了眨眼睛,他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叹息道,“糟糕,刚才我和那个大学生换衣服的时候,忘记把手机拿出来了。你的呢?”
苏绣一呆,“……我的也没带。”
原本打算只需要花费十五分钟的午饭时间,所以就没带手机,她哪里料得到会发生突发事件呢。
“不是吧,怎么这么巧?”慕云锦也呆住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绣瞪大眼睛望着他,“这下可好,要怎么出去?我下午还有课呢!”
慕云锦抿了抿唇,环视着四周。片刻后,他转过头来说道,“你别急,应该会有办法出去的,我们先歇会儿,或许会有人从这里经过。”
苏绣歪着脚脖子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趴在一人高的窗沿上往寂静的室外张望,“这里可是废弃的工厂,会有人经过吗?”
窗边的野草长得格外茂盛,一丛丛地又高又绿,间中还有几朵刚刚长出花苞的野花,随手伸出去还能摘到一两朵。窗户上褐红色的铁锈掉了几层皮,潮湿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残败破漏的天花板滴着雨后积水,偶尔还有一两只壁虎或者爬虫从脚边一溜烟地溜过……